第 31 章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昏厥了……(1 / 2)

[咒回]雙生花 那迦*修 5683 字 9個月前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長時間,睡意還沒消退,夢境的殘片還在眼底翻動,卻已再也說不清夢境的確切內容。

他想說話,嗓子乾灼得要裂開,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想起身,全身痛得發麻,使不上半點勁。

“傑你終於醒了啊?”

一雙胳膊伸過來,乾脆利落地一把將他扯起來,半坐半倚靠地坐在那裡,動作之大毫不溫柔,讓他差點再度被晃暈過去。他抬眼望去,看到五條悟坐在他床邊,正伸手去倒水,白發少年麵無表情,手上動作卻半點不停頓地將滿滿一杯水遞到了他的唇邊。

夏油傑剛為好友這難得的體貼舉止感動地想道謝,嘴一張開就半是強迫半是殷勤地被灌下大半杯水,他來不及吞咽,多出的水從他唇邊溢出,流入衣襟一路往下。

“咳咳——”被嗆到的黑發少年根本來不及指責好友,咳得驚天動地差點再度昏厥過去。

等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就看到自己半趴在好友的懷裡,白發少年臉上閃過一抹心虛,隨即又一臉鎮定地回望過來,手上更是沒有鬆開半分禁錮他的力道。

“悟,鬆手。”在暗暗掙紮了幾次都沒有掙開好友的桎梏之後,夏油傑隻能放棄委婉開口明言。

“不放!”沒想到對方半點沒有順從他的意思,反倒義正詞嚴地指責起他來。

“傑你知道嗎?硝子她很生氣哦!”

“什麼……”

“你受的傷可是廢了她好大的勁來治療。”五條悟的指責讓夏油傑終於想起他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氣勢一滯,有些心虛地訥訥道:

“我隻是……”

——隻是什麼呢?

他愣住,所有一切都被攤開在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下暴露無遺,他所犯的蠢、受到敵人言辭打擊就動搖的脆弱心態,還有最後受製於人反被拿來要挾好友——

“天逆鉾!”他猛然想起最後聽到的威脅,急切地看向好友,剛想問出口,卻在那雙蒼藍眼眸的平靜中意識到什麼,像是皮球般泄了渾身的力氣。

“你答應他了……”

“嗯,反正我也想好怎麼應付這把咒具了,還給他也沒什麼大問題。”

五條悟很清楚好友的個性,所以才儘量把話說得輕描淡寫,但他依舊低估了對方的自責程度。

“抱歉,是我的錯。”夏油傑低垂下頭,本就氣色不佳的臉色又慘白了一分。

“我該意識到的,那個男人故意激我下去本就不懷好意……第二次了,我錯估了他眼中我的價值。”

他一邊回憶一邊喃喃自語,放在床上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被子。

如果說醒來伊始他還為自己在那男人全力一擊之下保全了自己而感到幾分沾沾自喜的話,此刻就全身心地陷入了羞愧自責當中。

啊,糟糕。他就知道會搞成這個樣子。傷腦筋,他不是很會安慰人耶。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想道,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此刻的夏油傑吸引住。

少年的身軀輕微地顫抖著,額頭和鬢角都開始滲出細汗,臉頰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泛上淺薄的嫣紅,那縷奇怪的劉海不停地搖晃著,反倒平添幾分脆弱感,讓他不禁覺得好友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可憐無助——這詭異地激發了他心底某種可以稱之為憐愛的情緒。

喔呀,傑會不會哭出來呢?突然有億點點想看是怎麼回事?

“這樣啊?那也算不上多大的失誤嘛。”蠢蠢欲動的手指抽搐了下被收回捏緊成拳,最終那股衝動還是被他自己/給壓製了下去,五條悟冷靜地跟好友分析著他當時的判斷。

“我正好也知道那家夥的把柄,他不敢真的拿你來威脅我,隻是找個台階下來好跟我們合作。”沒有告訴夏油傑他跟禪院甚爾的具體同盟內容,五條悟挑揀著將不會刺激到可能存在的暗示的部分說了出來。

“那家夥跟我定下束縛不會再接跟我們相關的單子了,目前勉強算是合作對象吧,天逆鉾本來就要作為結盟的禮物送還給他的。”

“悟你不用安慰我,我的失誤我自己知道。”

夏油傑勉強地笑了笑,似乎是不想讓好友擔心自己,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掩飾有多蒼白無力。

一旦摘掉墨鏡,六眼從各個角度搜集到的情報就會紛湧踏至,五條悟能夠看到名為夏油傑的存在最細微的表情,連被他刻意掩飾的情緒,甚至他本人所未能查曉的情緒,在他眼中都纖毫畢現。

五條悟並沒有責怪夏油傑,他是真的覺得這不是問題。想要找人打架,這種事情他自己也做過,他自然也覺得好友跑出來找禪院甚爾報仇再打一架沒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是這次夏油傑明顯被居心不良的人當槍使了,至於沒能打贏,八成是那男人耍了點陰謀詭計吧?對於禪院甚爾的戰鬥風格已經有所了解的五條悟知道對方追求的是一擊必殺,跟他們這種正經咒術師的戰鬥風格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傑似乎並不是這樣想的。

五條悟是信任夏油傑的。對於他們是最強這一觀點,他從不曾懷疑。雖然單體作戰能力上他稍勝一籌,但考慮到術式的泛用性,他從不否認夏油傑是能與他並肩的存在。也正因如此,對於星漿體任務之後夏油傑身上那些細微的改變,他都不曾注意到。也或許六眼有收集到那些情報,卻因為他的不關心而忽略掉了。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心意相通的,麵對失敗,他能夠吸取教訓並把殘渣拋擲腦後,他一直以為傑也是像他這樣直來直往的。卻忘了連咒術都要賦予意義的那個家夥,怎麼可能不會對自己的失敗耿耿於懷?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夏油傑在教導他常識,細致體貼地關懷大大咧咧的他,所以他沒有覺察到他的消沉。

因為傑總是對著他微笑,問他也隻是微笑著搖搖頭,他以為這是沒問題的意思,卻沒想到,也有可能是他不願意回答?

“傑,我很生氣。”

五條悟坐在夏油傑身邊輕聲自言自語著。

“你為什麼不把心事告訴我聽呢?為什麼不向我伸手求救呢?”

“一定不會是因為覺得老子沒法解決的對吧?一定是因為被對方種下了暗示無法開口的吧?”

在夏油傑昏迷期間,五條悟經常坐在他病床旁邊一邊細細地觀察他,一邊為自己過去沒有能夠像此刻這樣好好注意同為男生的好友,以致於錯過了他沒能伸出的求救的手而升起名為懊悔的情緒。

尤其當聽到禪院甚爾說在薨星宮內傑身受重傷時就被那個禪院真誠給帶走了之時,他是真切地對【術師殺手】產生了殺意。所以那男人才會在臨走前告訴他削弱催眠的方法,想必也是直覺傑如果出事他必然要連他一起報複吧?

可是要跟傑定下什麼樣的束縛呢?

還有那個暗示的種子到底是什麼呢?

全部都束手束腳,就好像爬進玉瓶的老鼠,讓人難以下手。

五條悟從來沒碰到過如此棘手的問題,在犯難的同時卻也難免泛起一陣遇到挑戰的戰栗。

“傑,我現在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避開名字,他巧妙地將目前的困境換了個說法講給好友聽,總算是將他從沮喪中暫時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