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最後一句話,嚴節深深的鞠了一躬,迎著掌聲和目光走下台。
李春雨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秋寧好似看傻了,有些呆呆的拉了拉春雨的衣袖:“春雨,原來學霸是這樣的。”
新生典禮結束,每個班有序離場。
李春雨朝嚴節的方向望去,她的高中時代在這天拉開了序幕。
開學軍訓是傳統,是每個學校必不可少的一個項目。
操場上站滿了穿著軍訓服的新生,以班級為單位,以男女分列為陣型。
主席台上副校長對著麥克風開始試音:“喂喂喂……”
刺耳的聲音貫穿人的耳膜,真難聽。
秋寧眼神在人群中掃視,捅了捅春雨的胳膊:“咱班好像沒帥哥。”
秋寧是個花癡少女,沒看到帥哥,有些失望。
春雨笑了笑,突然秋寧好似發現目標一樣,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春雨,你快看,嚴節在我們班隔壁哎!”
春雨猛地抬頭。
人群中一個身穿黑色短袖的男生。
他清冷的目光空洞無神的看著遠方,身姿挺拔筆直,一動不動。
有些人好像一出生就是耀眼的,如同滿天燦爛的星河。
他站在人群中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即使在這麼大汗淋漓的天氣,他始終站立著,完全感受不到炙熱。
春雨心跳如雷,嘴唇發乾,呼吸有些急促,臉微不可察的紅了又紅。
主席台上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春雨什麼都聽不到了,隻是目光注視著男生的方向。
忽然,男生似有所感的朝她看來,兩人目光短暫相交,春雨咬了咬唇。
男生的目光帶著探究與不耐煩,隨後淡淡的移開。
春雨心想,他一定沒認出來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了,主席台上換了一個又一個人。
春雨站的腳步有些浮虛,臉色蒼白,秋寧問她:“你沒事吧。”
春雨搖了搖頭:“沒事。”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個人發言完畢後,軍訓的動員大會才算結束。
接下來就是為期七天的軍訓。
天氣預報說,今天晴空萬裡,適合軍訓。
驕陽似火的火山,學生們頂著炎炎夏日,經曆了一次次的汗水洗禮,成為夏日校園裡一道靚麗的風景。
站軍姿、踢正步、行進間轉法,整齊劃一的動作,英姿颯爽的身影,昂揚向上的精神麵貌,整個操場洋溢著青春與熱血。
有幾個女生不想軍訓,便想找幾個理由來躲避軍訓。
其中一個就是秋寧。
“教官,我長痔.瘡了。”
秋寧弱弱的舉手,教官走到她麵前,上下掃視一眼,涼颼颼的說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秋寧臉不紅心不跳的笑:“好啊。”
教官一臉嚴肅:“彆想找理由逃避軍訓。”
秋寧敗下陣來,又有女生請假:“老師,我胃疼。”
教官冷眼看她:“有胃病吃藥。”
教官如此不通情達理,學生們在心裡罵他一千遍一萬遍。
春雨因先天性心臟病的原因,因此申請可以不軍訓,但她是八班的班長,所以要留在操場,她找了個陰涼地乘涼,有人心裡憤憤不平,“教官,憑什麼李春雨就可以不參加軍訓。”
聽到這話,秋寧不樂意了,“春雨身體不好,學校特許她不參加軍訓,怎麼你不服。”
女生被說的啞口無言,小聲嘟囔:“我也身體不舒服,我怎麼就沒這待遇,果然長的好看就是有特權。”
秋寧忍無可忍,衝上去就是一腳,“你他媽的嘴裡吃屎了,怎麼滿嘴噴糞。”
場麵一度很混亂,秋寧暴脾氣上頭,誰也拉不住,春雨跑上前拉秋寧,但奈何她力氣太大,春雨被甩了出去,人也暈了過去。
第一天緊張而又刺激的軍訓在秋寧的彪悍行為下完美落幕。
春雨在醫務室醒來後,秋寧在她身邊,臉上全是擔憂,“春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春雨扯了扯嘴角:“寧寧,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兩人說話間,校醫務室的門被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男生,男生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一身校服敞著,利索的短寸,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特彆是那一雙眼睛,一雙多情的桃花眼裡,儘是淡漠。
此時,陽光折射在男生的身上,微風不燥,他站在光裡,與光同塵。
春雨怔怔的看著那男生,腦袋裡,像是有一根弦,忽然崩了。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收攏,握緊,收攏,握緊,如此重複了三次。
嚴節。
他怎麼來了。
秋寧顯然也看到了他,有些興奮,壓低聲音:“春雨,是嚴節哎!他怎麼過來了。”
春雨不自覺的捏了捏手心,頓了許久,方才搖搖頭:“不知道。”
秋寧起身,走到男生麵前,笑嘻嘻的問:“嚴節,你好,我叫秋寧,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男生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隻淡淡的凝視一眼春雨,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
“讓開。”
秋寧想大爆粗口,但看到那張臉還是忍住了。
春雨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她來,距離兩人上次遇見已經過去了半年,這半年間,她從原本的長發變成了齊肩短發。
嚴節是來拿藥的,他的手上多了幾道血印,校醫顯然是認識他的,一邊替他包紮,一邊說道:“小節,你怎麼又受傷了,這次是因為什麼?”
嚴節嘴角抽動,“林醫生,以後彆這麼叫我。”
春雨和秋寧出了醫務室,秋寧突然想上廁所,“春雨,我去上廁所,你先回教室。”
春雨還沒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有人叫她,春雨回頭,看到嚴節正雙手插兜,好整以暇的看她。
“同學,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春雨心跳猛的加速,小聲的說道:“理發店。”
嚴節眼尾上挑,聲音清冷:“哦,忘記了,我還欠你錢呢?”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十元的遞給她,“夠不夠。”
春雨沒接,仰著頭看他,心跳一起一伏,嘴唇咬的生疼。
嚴節用舌頭抵了抵上槽牙,吊著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看她,“怎麼,嫌少?”
春雨慌亂的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嚴節將錢塞到她手裡,“說不定以後我還會找你剪發,畢竟你手藝不錯。”
嚴節轉身離開,想到什麼,回頭,揚了揚眉梢,問她:“店還在吧。”
春雨點頭,“還在的。”
嚴節說:“我還會去的。”
看著嚴節離開的背影,春雨用指甲摳了摳手心。
當天晚上,日記本上多了幾句話。
2018年9月10日,晴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
好像那是一個春天,我剛發芽。
第二天軍訓時,春雨在人群中並沒有看到嚴節,天氣炎熱,教官也不太好意思讓學生們站太長時間。
趁著休息,秋寧湊到她身邊乘涼,春雨將水遞給她,“喝點水吧。”
秋寧捏開瓶蓋,仰起頭,一瓶水很快就見了底,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整個人才算活了過來。
那天之後,班裡有同學認識他,時常討論他。
高一七班與八班隻隔著一個走廊。
可是,春雨一次都沒遇到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