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將眼前人的衣袂吹起,帶起些許淡淡的檀香。秦玉簫迎風,桃花眼微迷,看上去讓人捉摸不透,注意到眼前人在聽到自己名諱時隻是有些驚訝,隨後麵色以往如故,若不是她還記得前世發生的一切,估計也不會懷疑他的動機。
“想必閣下便是老將軍的親傳弟子,謝公子,謝凜。”
“原來是永平侯府的嫡四小姐,失敬了。”謝凜抿著唇,收了劍,抱拳行禮。
“我此次前來,是家父有一事要尋老將軍,貿然前來,謝公子不會責怪吧。”秦玉簫眉眼彎彎,笑得極為和善。
“怎會,這就為四小姐引見師父。”
秦玉簫轉身跟上他的步伐,看來,那老將軍是故意讓自己和謝凜見麵的。
走了不久,就看到一個尖頂的亭子,隱蔽在一眾枯樹中,旁邊有一幢老宅子,倒也不是年久失修的那種破舊,秦玉簫提著裙角跨過門檻,發現院子裡燃著香爐,到不像是一處隱居,而像是深山中的一處寺廟。
斑駁的石牆上爬滿了黃色的荊棘,遠中有一銀杏樹,恰好此時節,滿樹的金黃色樹葉隨風飄蕩。
西邊傳來有書童敲鐘的聲音。
“師父,有人求見。”
秦玉簫二人站在一處較新的屋子前,聽他規規矩矩地向屋內稟報,特地抹去了她的來曆與名諱。
“何人?”
“京城來的,說是家父有事尋您。”謝凜愣了愣,繼續說,沒有得到屋內人的回答,繼續道,“既然師傅沒有拒絕,那我就將她帶進去了。”
在踏進這裡之前,秦玉簫以為老將軍怎麼也得是撐著一副病弱的身軀,畢竟第二年春,也就是自己入宮前,謝凜進京,也帶來了老將軍的死訊。
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此時見到的老將軍不僅身體康健,甚至正衣冠端正地坐在桌案前抄經,眉目間絲毫不見病氣。
“拜見老將軍。”秦玉簫和謝凜行了一樣的禮。
聽見一姑娘的聲音,李啟元緩緩放下毛筆,抬起頭,在看到秦玉簫時愣住了。
“你是,永平侯府的嫡四小姐?”
“是,秦玉簫。”她輕輕回答,就像是一枝玫瑰斂去了它滿身的刺。
室內迎來了許久的寂靜,接著,秦玉簫聽到李啟元一聲長長的歎息,隨後,他坐在太師椅上,給自己斟了杯茶。
“你父親有何事?”
“家中長兄離去已久,父親年老,不瞞將軍,民女想學武,如此一來,便可以保護自己,倒也不勞父親費心了,家父便準許民女前來,貿然打擾,將軍不會責怪吧。”
她這話中規中矩,餘光瞥見與她並肩站在一起的謝凜淡淡地笑了笑。
秦玉簫垂著腦袋,等待答話,她能感受到,李啟元這家夥盯了她好久。
不過還好的是,她前世怎麼樣也做過貴妃,自從謝凜做了太子太傅,哥哥便去守了幾年邊疆,不巧的是,那幾年匈奴騷擾邊疆格外頻繁,哥哥帶兵打過幾次勝仗,自己在宮裡的位分就會隨之水漲船高,位分高至能住進翊坤宮,這也給了她下手的機會。
能在皇宮這個吃人的地方步步為營,有命算計一輩子的人,也是身經百戰,入宮五年,早已磨煉了她。
就算是裝成了瞎子,但是在吃人的宮裡,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她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