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看上去心情很好,她同他提了七月初秦驍的婚事,沈榮答應她可以出宮一天。
走到禦花園附近,她便隱隱約約聽見東邊的吵鬨聲。
“這是怎麼了?”她駐足觀望,叫藍田去看看。
藍田急匆匆回來,“姑娘,鐘粹宮出事了,玉嬪娘娘封鎖宮殿,說是有人加害於她……和皇嗣。”
秦玉簫沉思良久。
“林常在如何?”
“似乎是跪著呢,被訓話了。”藍田聲音很輕,有些不忍。
“是非之地,我們走吧。”張疏雪統領六宮,肯定會來處理這些是非,她不能牽扯。
果然,她走了不久,張疏雪和沈榮就都到了。
趁著張疏雪離宮,她去了翊坤宮,剛到門口忽然想到太子沈秋此時應該在東宮,宋卿……
罷了。
秦玉簫果斷轉身離開。
這幾天天空雲彩很厚,邊緣部分透過陽光來。宮裡再度安靜下來,生了是非,玉嬪也更加小心,閉宮不出。
那件事果然沒有牽扯到她,也不知道最後是怎樣處理的,反正林瀟湘先前就被罰了一頓,有賢妃出麵為她在沈榮麵前作證求情,此時還在養傷。
最後是個膽大包天的答應,趁著端午宮中空曠,在鐘粹宮主殿四方屋簷下掛了麝香荷包。
不曾想玉嬪未曾出宮,最後抓住了。
“陛下怎麼處置她?”秦玉簫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賜了杯毒酒,歿了。”
秦玉簫冷笑一聲。
這樣的答應,沈榮大概沒見過幾麵吧,或許都不記得宮裡有這麼個人罷。
第二天晚上,體元殿來了個不速之客。
“謝凜,彆裝了。”
眼前人沒穿太監的衣服,倒是一身黑衣,隱匿在黑暗裡,此時無聲地翻窗而入。
“我就說瞞不過娘娘的眼睛,周衡玉那廝……”
秦玉簫拉下遮住他麵容的黑巾。
謝凜起身,“嘶——”
“你果然是受傷了,怎麼回事?”
秦玉簫下意識攙扶他,謝凜整個人靠在她身上,她也顧不得去斥責他。
將謝凜扶到榻上。
“這又是周衡玉那廝跟你講的?”
“不然?你從前雖然神出鬼沒,倒也不像近日一麵不見,不生疑才怪。”她倒了杯茶。
“就是啊,你我二人如此,不生疑才怪。”
她的手頓了頓,睫毛微顫。
“你什麼意思?”
謝凜正衣冠,一臉神秘兮兮地看著她,“娘娘,我背上這傷,你可知是誰所贈?”
“有人能打你?是皇帝。”
“聰明。”謝凜深情鬆散,忽然又非常認真的樣子,“有人告訴他,我肖想你啊,娘娘。”他聲音低沉,語氣輕柔,目光在她雙眼及眉目間流連。
秦玉簫一時怔住。
謝凜等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的回答,見她良久不語,撐著手隔開些距離,“開玩笑,怎麼可能。”
“不過是失言了,皇帝罰我幾下板子,叫我閉門思過幾日罷了。”
他神情懨懨的,“還挺疼的你彆說。”
秦玉簫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自己在可惜什麼呢?若真是那樣,沈榮不得把他打死了。
屋子裡很安靜,回想起她與謝凜相處的這些日子,他確實沒大沒小的,但也沒做些過分的事。
年前在廣陵那幾個月,二人沒說破之前,倒是相處規矩。說破後,他的真麵目便顯現出來了。
要說自己的心意……
也確實不一樣了。
從前隻是利用,後來是各其所需,現在呢?
會忍不住擔心,不是什麼時候,互相都成了彼此的依靠與牽掛。
現在她在宮中,其它嬪妃眼中,她較為盛寵。
更應該小心些才是。
“傷養得怎麼樣了?”她冷不丁開口道。
謝凜安穩下來,不再調侃一些,“翻窗沒問題,明日上朝。”
“七月初,我長兄成親,同工部尚書二姑娘。”她特地囑咐,“到時候,我也會出宮回府一日。”
謝凜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秦兄同我說過,我會去。”
“那,那件事,有進展了嗎?”
“沒什麼大的進展。”謝凜麵色凝重,“臣該走了,娘娘,告退。”
她還沒說什麼,謝凜就翻窗而去,一瞬間的開窗,帶進來些風,桌案上的燭焰晃了晃。屋子裡又獨留她一人。
謝凜三兩下出了宮,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沈榮那天告訴他,隻要忠於他,就算是張貴妃也無妨,唯獨不能是宓嬪娘娘。
他苦笑。
他麵對沈榮,毫不心虛,麵無表情地去領罰。
秦玉簫這幾日格外疲憊,沐浴後便歇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