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力不從心是這種感覺麼?
“你放心,我們有數。隻是謝大人……”
前大理寺卿就在幽州,皇帝的眼線圍著那老人轉,謝凜去探查過那麼多次,城內的情況他多少也了解。
“他會全身而退的。”
秦玉竹的陪嫁丫鬟回府,告知她,王妃去了城郊寺廟。
她回屋換了一身官綠色齊胸襦裙,挽了靈蛇髻。出府往城郊而去。
“姑娘。”
寺廟裡很寂靜,幾隻鳥婉轉地叫著。
“姑娘,請進。”
秦玉簫被小法師請了進去,踏入大殿就看見跪在佛祖前蒲扇上單薄的身影。
她薄唇微啟,“姐姐。”
秦玉竹回過頭來,臉色蒼白,“四妹妹,你回來了。”勉強維持笑容。
秦玉簫帶她來了齋房。
“姐姐,先吃些飯吧。”
小法師上了些素食,秦玉竹心不在焉,“四妹妹,這幾日你們可有新的消息?”
秦玉簫坐在她對麵,緩緩抬眼,“姐姐,人各有命,你要活好你自己的命。”
“我去大殿跪著,你用完飯好好歇息一下吧。”她走到門前。
話說完,身後沒有回答。她邁過門檻,徐徐向大殿走去。
跪在蒲扇上,雙手合十。
不知過了多久,她視線落在大殿一處門前,“小師父,空明法師大人可在寺中?”
“空明法師正在禪院裡,請往這邊來。”
秦玉簫起身,堪堪站穩,隨小師父出了門,已是黃昏,空曠的寺院略顯淒涼。
“法師大人。”
眼前還是初春時所見的溫潤小和尚,眉眼溫柔,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記起了蘇春照那隻可愛的小白狗。
“四姑娘,您入宮了。”
這句話不是反問,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秦玉簫:“是。”
空明欲言又止,目光哀婉。
她縱然觀察到了,卻也什麼都沒說。
兩人相對無言。
那年輕的小和尚先開口打破安靜,“貧僧記得,初春時您與大姑娘來過一次,當時您抽到上上簽。”
秦玉簫不假思索道:“您說,相遇即是上上簽。”
“沒錯。”
空明隨手從寬大的禪衣衣袖中,取出一根木簽,緩緩擱在她麵前的桌案上。
——上上簽。
“多謝法師指點,我明白了。”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相遇為上,再逢即緣。”
“不可強求,順其自然。四姑娘,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走遠了,法師的聲音依舊回蕩在她的腦海裡。
馬車裡,秦玉竹輕聲開口道:“四妹妹,我與易安年少相識,也知父母親允許我嫁入王府不是因我二人的心意,也知為何最終為何你沒嫁給燕統領,而是入了宮。”
“富貴險中求,依依相惜的感情亦是如此,我能與王爺做夫妻已是萬幸,其餘的……”
秦玉簫出聲打斷了她,“姐姐,我的意思是,人各有命,而你們的命,就是木筒裡的上上簽。”
秦玉竹合上唇,又道:“好……”
馬車晃晃悠悠地進京了,孩童們嬉笑著打鬨。
秦玉簫手中拿著臨出宮前,溫霜晚送給她的折扇,緩緩開口。
“妾發初覆額。”
“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
“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乾裡。”
“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
“羞顏未嘗開。”
聲音低柔緩慢。
她掀開車簾,酒樓屋簷角上立著幾隻鳥雀,嘰嘰喳喳地撲閃著飛遠了。
這幾日朝堂上一直沒有謝凜的消息,皇帝上朝時對此一言不提,礙著身份,幾人也無法開口詢問。
隻是暗地裡,秦深拖幽州相識的同伴打聽,幽州城的動亂正在被平叛,聽說是京城來的人馬。
秦玉簫得到消息時,正在後院清點長兄成親時要下的聘禮,拿著毛筆仔細對賬。藍田跪坐在一邊為她磨墨。
謝凜身邊肯定有沈榮的人馬,他會怎麼做,才能解開如此難題呢?
她收拾好東西,將門鎖上命人好好看管。
已經快到下聘的日子了,千萬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二哥。”
“進來坐吧。”
秦深和秦驍的院子都是可以獨立出去的,穿過一道長廊和拱形門就到了。
她坐下,這間屋子同小時候還是一樣的,“你可知周衡玉周公子在何處?”
“他近日似乎不在京城,你尋他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