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宓嬪娘娘。”
“平身吧,本宮見你甚是眼熟,你是淑妃娘娘宮裡的人?”秦玉簫打量著她。
“是,奴婢是蘇答應身邊的小宮女。”
“你不好生跟在主子身邊,神色匆匆地到這兒來作甚?”
“回娘娘的話,奴婢本是留在宮中的,不甚狗兒溜了出來,便找出來尋。”
秦玉簫收回審視的目光,擺擺手,“罷了。”隨後轉身離去。
宴會開始時,她才看到秦玉竹,正坐在沈易安身邊衝她打招呼。
父母親依舊沒來,長兄則是陪著陳千春一起坐,二哥秦深與賀洵交談。秦玉簫掃視一圈,對上謝凜似笑非笑的目光。
這廝……
當真是騷得不著邊。
周衡玉坐在他身旁,依舊搖著那把看上去價值不菲的折扇,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隨意看著。
謝凜盯著她,然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示意她。
秦玉簫不知是真的被他鬼迷了心竅還是怎的,竟也不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是茶水……
甜的?
這賤狗還真敢啊!
她放下杯子,唇角抽動。
“陛下駕到!!”
李福海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頓時禦花園內所有人起身朝向門口,跪下行禮,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吧!”沈榮今日看來心情不錯,嗬嗬笑著,身後跟著匈奴的兩位親王,一同入座。
秦玉簫向沈徊投去目光,隻見姐姐秦玉竹撫著他的背,他本人臉色不算太好。
畢竟,戰場交手,多少將士死在他二人手中,多少百姓慘遭俘虜與毒手,這其中種種,怕是隻有沈易安一人知道。
在北境嘗遍了苦痛的滋味,在血泥中摸滾打爬。眼中的淚水,唇齒間齧著的風沙,拋灑的熱血,背上永久的傷疤,兄弟死彆時最後那句話,在見到他們的那一刻儘數化為心中痛恨的烈火。
“回長安,一定要回到長安!”
“將軍,記得替我們活下去……”堂堂百戰百勝的沙場校尉,餓著肚子打完最後一場仗,死在了回程的路上。
有的長安路,走的走著就變成了黃泉路。進城時,他幾度以為,帶他們回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抉擇。
所謂的臣服,換來了什麼?榮譽與功勳,代價是什麼?
沈榮禦賜的物什塞滿了王府,那一刻,他恨不得用心中的火燃儘整座王府。
沈徊捏著杯子的指尖發白,眼見著茶杯就要碎了。秦玉竹握住了他的手。
秦玉簫移開目光,低頭喝了口水掩飾眼中翻滾的情緒,才發覺這還是謝凜加了料的水。
“曾聽聞,這大鄴的長安城最是宏偉壯觀,今日一看,也不過如此,倒是你們漢人的美人不少啊!”
左賢王口無遮攔,沈榮隻能淡淡地訕笑。
“胡人的腰太硬,大鄴的姑娘們一個個的長得跟水似的,不知我哪天也能娶一個這樣的美人做妻妾,哈哈哈哈哈哈。”
“左賢王英勇善戰,這是我們有目共睹的。”朝中一大臣起身舉杯,阿諛奉承。
左賢王笑著搖搖頭,“你們漢人將軍也不錯,郡王殿下,也是舞刀弄槍的一把好手啊!”說著,他看向沈徊的方向。
沈徊微微點頭。
左賢王繼續在人群裡找尋什麼。
“哎?那個蒙麵將軍呢?”
秦玉簫一聽這話,猛地抬眼看向謝凜,這人正漫不經心地轉著杯子。
難道真的是他?怪不得一開始就沒有認出他來。
“什麼蒙麵將軍?”
大臣們皆是麵麵相覷。
沈徊起身,“回陛下,是封校尉。”
“哦,那他在哪裡?說到他,自你們回京,朕似乎還未見到他。”沈榮傾身問道。
沈徊攥著拳,“回程時,就不在了。”
霎時間,一片寂靜。
良久,沈榮:“也罷,不日撫慰下家人便好。”
沈徊麵無表情。
秦玉簫心中冷笑,就是搬空了國庫,你也撫慰不完犧牲的將士,沈榮啊沈榮。
觥籌交錯,絲竹亂耳。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不好了!”有小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撲通一個滑跪。
李福海:“大膽!陛下這不好好的嗎?!”
“右賢王小解,不慎被狗給撲了!”
話音未落,沈榮和左賢王幾乎是同一時間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