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情了?是地震了嗎?”
津美紀趕緊帶著伏黑惠躲到了桌邊的三角區域,抱頭蹲防。
劇烈的震動持續了沒一會兒就逐漸平複下來。
“地震結束了嗎?”
兩個小朋友站了起來,努力踮起腳看向窗外。
原本美麗的花園消失不見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與石磚土塊。
嬌豔的玫瑰被碾成了泥渣,地麵上布滿了滋滋作響的機械殘塊。
伏黑姐弟:“!!!”
不遠處,一個滿頭是血的白發男人哈哈大笑著衝向了伏黑甚爾。
滿臉的傲然與猙獰嚇壞了伏黑惠。
“玉犬!!!”
黑白雙犬“嗷嗚”著衝向了戰場。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看向了窗戶邊鑽出的兩個小腦袋。
五條悟看著兩隻撕咬著他褲腳的小狗崽,頓時瞪大了眼睛。
“十影法?!你是禪院家的人!”
【5】
戰鬥終止在了哭哭唧唧的伏黑姐弟身上。
北野宮守一邊牽著一個,以為他們是在為庭院擔心。
“沒關係,庭院馬上就能修好了。”
“嗚嗚嗚...不是的...嗚嗚...擔心北野...嗚...還有爸爸...”
“北野先生和叔叔...千萬不要受傷嗚嗚...”
直白且沒有任何雜質的擔心,讓北野宮守和伏黑甚爾都微微頓住了。
蹲在一旁的五條悟不甘心地一直碎碎念:“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夏油傑滿臉無奈地給他纏繃帶。
五條悟的額角被伏黑甚爾突然抽出的天逆鉾劃傷,他在血液噴濺的那一瞬間觸及到了某種玄妙的領域。
可惜下一秒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兩隻肥墩墩的小狗闖了進來,打斷了戰鬥。
“哢噠哢噠——”
海量的機械蜘蛛從地下湧出,馬不停蹄地開始了重建,夏油傑纏繃帶的動作頓住。
這可比剛剛與他的咒靈纏鬥的數量多太多了。
“喂,五條家的小鬼,你到底要來這乾什麼?”
伏黑甚爾抱著手站在小錢包身邊,渾身的銳氣儘斂,乖巧得像是一直守在家門口的狗狗。
“當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五條悟一下子蹦了起來,指著北野宮守道:“是不是你!拿著老子的術式去賣錢!?”
北野宮守耿直地搖了搖頭道:“那隻是研究中的副產品,為了收集數據與回籠一些研究資金,所以才投入了市場。”
他真正想研究的一直都是,如何以咒靈為媒介製造出適用於時空轉換器的新能源。
至於新材料,他已經有所收獲,為數不多的成品做成武器送給了甚爾先生,其他的半成品和試驗品都投入了市場,用以回籠資金。
伏黑甚爾收到的匕首其實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強大。
“哈?你在炫耀些什麼!?老子的術式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單純的複製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我依舊沒有完全解析出咒術的原理?它基於什麼而存在?是DNA嗎?還是腦垂體呢?”
“我@*#%!$...”
北野宮守與五條悟突然就陷入了激烈的學術討論。
從術式的解析,到人體對於術式的影響與繼承,再到“無下限”的理念概括...
圍觀的天予暴君和夏油傑聽得一臉懵逼,兩個哭累了的孩子甚至打起了哈欠。
“哢噠哢噠——”
正在打掃戰場的機械蜘蛛一抬節肢,把這些礙手礙腳的人類轟到了一邊。
北野宮守打開了地下實驗室的入口。
“要進來看看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嘖。”伏黑甚爾看著被塞到他手裡的兩個孩子,轉手就塞給路過的蜘蛛,也抬腳跟了上去。
【6】
銀白色的金屬長廊,囚禁其中的咒靈種類又增多了。
兩位初入其中的高中生簡直看花了眼。
每一個實驗室裡都在進行著超乎他們想象與認知的殘酷實驗。
他們透過玻璃,看到了機械手臂劃開了一隻野獸咒靈的胸腔,深入其中隨意掏拽。
無聲的尖嘯震動著玻璃,高中生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們頭一次在沒有理智的咒靈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叫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悟,我覺得我們以前直接祓除咒靈的方法也挺好的。”
五條悟瞪大眼睛看著被反複切片醃製又快速再生的咒靈,點了點頭。
“老子也這麼覺得。”
北野宮守興致勃勃地給五條悟介紹著他的一些成果。
“這是A017號實驗體,誕生於人類對於土地的恐懼,我投入了一些資金和設備,把一定區域內因極度空虛與貧困而產生的恐懼,轉化為對現代科技的依賴與狂熱...”
曾經渾身披覆著土塊的人偶在人類的絕望中突破了等級上限,成為了特級咒靈。
燃燒著無儘藍焰的堡壘盤踞了一整間實驗室,如果不是那衝天的咒力與連接處翻出的一絲血肉顏色,夏油傑都要以為那隻是一台實驗室中的機器罷了。
“這是B009號實驗體,誕生於人類對於暗中窺視者的恐懼,並未改變其構成要素,將其帶離誕生地,增強傳說的流傳範圍,加裝監控設備...”
沒有五官的人型咒靈垂著手臂站在空曠的房間內,手臂上長滿了滴溜溜轉動的眼睛,其中有一些眼睛泛著金屬光澤,瞳孔中閃爍著猩紅的光點。
毫無存在感的咒靈,連六眼都差點一掃而過。
五條悟:“怪不得總覺得有東西在看老子...”
“這是...”
一旁的天與暴君撇撇嘴,憑什麼這兩個小鬼能讓小錢包這麼大張旗鼓地親自介紹。
果然,還是喜歡有術式有天賦的咒術師嗎?
眾人沿著走廊一路參觀,五條悟和夏油傑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一路上都在被瘋狂顛覆。
咒靈在他們的印象中從來都是詭秘,無序,殘酷,沒有理智的存在。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咒靈可以像機械流水線上的產品一樣,被批量地研究與改造。
“這是生產間,由實驗室確定最終數據後,投入生產,進行推廣銷售...”
長長的傳送帶上不停吞吐著產品。
五條悟眼尖地看見了一排黑漆漆的咒靈玉,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你能不能稍微改良一下,那種味道對得起老子的5000萬嗎?”
“馬上就能改良。”北野宮守拍了拍手中的薄板,最新的數據,就在剛剛已經收集完畢。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夏油傑茫然地看著傳送帶上飛快產出的武器,短短幾分鐘已經有幾十把可以對付一級咒靈的武器被生產了出來。
隻要搭配上見咒的設備,短短幾分鐘,幾十位低配版一級咒術師就誕生了。
有了這些東西,不管是想徹底鏟除咒術師,還是瓦解咒術界,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終於有人提到了自己最感興趣的研究課題,北野宮守也難得來了興致,他的眼中燃起一絲興奮。
“我想要研製以咒靈為媒介的新型生物能源,由咒靈驅動,無公害無汙染,隻要人類還存在,咒靈就在概念意義上取之不竭,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研究的東西嗎?”
正在腦內瘋狂陰謀論的夏油傑頓時呆滯了。
“新...新能源??”
【7】
兩位高中生被狠狠衝擊了世界觀,精神恍惚地暫時撤退了。
睡眼惺忪的孩子們喝完了牛奶,被機械蜘蛛拎上床睡覺。
伏黑甚爾跟著北野宮守進了臥室。
“嘭——”
天與暴君把小錢包壓在了門板上。
臥室裡沒有開燈,昏暗中的感官是如此敏銳,彼此的呼吸交纏,空氣裡儘是曖昧的溫度。
北野宮守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他覺得身後的門板堅硬,十分硌人。
一顆大腦袋埋到小錢包的脖頸,發頂騷弄著下巴,嘴角的傷疤摩擦著小巧的喉結,引起一片戰栗。
天與暴君朝著圓潤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感受到小錢包生理性的瑟縮,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然而他的語氣卻委委屈屈的,說慣了混賬話的嗓音低啞下來,充滿了惑人的磁性。
“你難道已經玩膩了我,要去包養彆人了嗎?”
北野宮守緩緩打出一個:?
他拍了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大腦袋,黑色的頭發意外柔順,不像他的海膽兒子一樣發質堅硬。
北野宮守:“怎麼了?是沒錢了嗎?”
伏黑甚爾勾起的笑意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