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往,寸頭男在聽到這種聲音時可能還會調侃女友兩句,然後兩人不知不覺就滾到了床上,但是現在這種場合,寸頭男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更彆提產生身體反應了,他隻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了嗎?”一根煙抽完,寸頭男又催了一句。
“好了好了!”紅發女的聲音再次從隔間傳了出來。
她穿的是那種造型複雜的連體背帶褲,上麵有七八個扣子,還有兩道拉鏈,上廁所很不方便,折騰了半天,才將所有扣子扣上。
聽到拉拉鏈的聲音,寸頭男鬆了口氣,本來打算再點一根煙的動作停了下來,將打火機放進了口袋。
拉完拉鏈的紅發女人正準備出門,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下意識的習慣讓紅發女人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那是一條短信,隻有短短一句話,但是在看到發信人之後,紅發女人瞳孔猛地一縮!
那個名字讓她忽然想起,在廁所不能看手機的規則。
她急忙伸手去開門,可是隔間的門仿佛被焊死了一樣,無論她怎麼用力,這門卻絲毫不動,明明隻是一扇單薄的小門,平時輕輕一推就會晃個不停,如今卻堅固的宛如一堵紅磚砌成的牆壁。
“孫陽,你在外麵嗎,我打不開門了!”紅發女人一邊拍打著灰色的木門,一邊大聲呼喊。
但是外麵的人仿佛聽不到她的求救聲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紅發女人心中有些慌了,牙齒忍不住打顫,敲打隔間小門的手臂也開始顫抖起來,上麵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是外麵的人仍舊沒有一點回應。
她的男朋友好像消失了一樣,整個廁所靜悄悄的。
廁所本來就沒有燈,僅有的光線還是從靠牆的一閃小窗戶上透進來的,但是因為外麵的天空灰沉沉一片,這僅有的光線也不怎麼明亮,整個廁所幾乎被黑暗籠罩,陰森又可怕。
紅發女人的腳下還踩著從門口取下來的深色門簾,門簾完全遮擋了蹲坑上麵的池子,中間濕漉漉的,是女人剛才弄上去的尿液,門簾下方是不堪入目的汙穢,踩在上麵軟乎乎的,讓人心裡直泛惡心。
但紅發女人此刻絲毫不在意腳下的東西,拚了命地敲門,甚至一不小心踩進了池子裡,身體滑倒在地,手機也摔在了簾子上。
她剛要伸手去撿手機,深褐色的簾子下麵忽然伸出一條枯萎發黑的手臂,扣住了女人的脖子,將女人的頭往便池裡扯去。
女人害怕極了,雙手抵在池子兩邊,脖子用力後仰,想要擺脫那隻黑漆漆的宛如樹乾一般粗糙的手臂。
她的手上不小心沾上了汙穢,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她做出抵抗的動作,可是她的力氣終究太小,或者說是因為“祂”的力氣太大,女人隻是掙紮了不到三秒,就被拉進了便池的洞口裡麵。
黑漆漆的洞口隻有十幾公分,還沒有人的腦袋大,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將人從這裡拉進去,但這裡是怪談世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算稀奇。
被拉進洞口的女人,渾身骨骼斷裂,哢哢聲接連響起,白皙的肌膚也因為“祂”的拉扯而不斷崩開,血液噴灑的到處都是,染紅了廁所隔間內的灰色牆壁。
說好要出來的人半天沒有出來,寸頭男不由得皺了皺眉:“小玲,你還沒好嗎?”
紅發女人沒有回複,嘴裡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劣質香煙的寸頭男,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一把拉開隔間的門,想看看自己女朋友到底在搞什麼,然而在看到裡麵的情況時,噙在嘴角的香煙忽然掉在了地上。
血,到處都是血!
鮮豔的,新鮮的,還帶著溫度的血!
讓人觸目驚心!
沒有見到女朋友的身影,隻有濺滿隔間四麵牆壁的赤紅色鮮血。
寸頭男再蠢,也知道自己女朋友出事了。
他心慌地後退一步,就要離開廁所,去和外麵的人會合,但是就在他扭頭的瞬間,他忽然瞥到,用來遮蓋汙穢的深棕色簾子上麵,一部手機正散發著幽幽的白光。
不等寸頭男做出離開的動作,一隻奇長的黑色手臂忽然從廁所的洞口裡麵伸了出來,準確無誤地擒住寸頭男的脖頸,將他往便池裡麵拉去。
脖子被死死卡住的寸頭男,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廁所洞口。
……
並不知道隔壁兩人已經領了盒飯的江寂搖,正靠在蘇景澄所在的隔間旁邊的那扇門上,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蘇景妄給她的那根鐵絲球棍暫時被她放在意識空間,她已經知道該如何取用,便沒有直接拿出來,等用的時候再拿也不遲,反正隻是一個意念的事兒。
雖然不知道道具有多難得,但是從灰色短袖男和眼鏡少年剛才露出的嫉妒神色來看,江寂搖也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
等下出去後還是還給他好了。
江寂搖心想。
她不喜歡欠彆人東西,再說蘇景妄也沒說把這玩意兒送給她,可能隻是借她用一下而已。
如此想著的時候,身後的隔間門被人推開。
“走吧。”放完水的蘇景澄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說話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帶著□□的腔調。
兩人走出廁所,蘇景妄習慣性地想要廁後洗手,然而還沒走到洗手台前,他忽然看到被扯下門簾的女廁裡麵,一部手機正靜靜地躺在門口的地板上,屏幕上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