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刻她清醒著,大抵會驚訝身嬌體弱的容澈怎會有如此結實的臂膀。
可清醒的是容澈。
周身感官像是在靜謐夜色中被無限放大了一般,感觸分外清晰。
柔軟的,馨香的。
酥麻到令人難耐的。
容澈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剛才未能喚出口的嗓音,待到此時染上了一絲低沉的暗啞:“穆姑娘,醒醒。”
穆千璃也沒料到自己會醉得如此厲害。
方才最後那幾口酒喝得急,一陣晚風吹過,閉眼前腦子便已是暈頭轉向,僅有還未能實行的計劃在強撐著意誌力。
待到身子靠上一個結實溫熱的胸膛後,眼睛一閉,便當真找不回半點清醒了。
容澈胸膛微微起伏著,夜間的涼意吹散些許方才的緊繃。
他再次看了眼毫無反應的穆千璃,默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這就是你想到的法子?”
靜謐宅院中,容澈低柔的嗓音微不可聞。
而後,他身子一彎,抬手輕鬆地將人打橫抱抱了起來。
翌日一早。
穆千璃是被光怪陸離的夢境驚醒的,一覺醒來她竟是躺在自己床上。
穆千璃匆忙披上衣服走到院中,瞧見憐玉在晾衣服,便緊張兮兮地問:“憐玉,昨夜你瞧見我了嗎?”
憐玉:“瞧見你什麼,小姐,你在說什麼呀?”
穆千璃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我昨夜喝酒了,可我記不得怎麼回到屋裡的,是你送我回屋的?”
憐玉多有驚愣:“小姐你昨夜何時喝的酒,奴婢完全不知道呀,奴婢早早就入睡了,沒有送你回屋。”
穆千璃抿著唇,回憶不起昨夜的細節,隻知道自己等啊等,等啊等,容澈就是不睡覺。
那最後呢?
她應當是醉了,那容澈肯定也醉得不輕。
所以她就搖搖晃晃自己回了屋嗎?
沒有彆的解釋了,穆千璃多有抱歉,洗漱一番後,便敲響了隔壁的宅門。
來開門的是匆匆忙忙的衛嘉。
衛嘉一見穆千璃頓時眼睛就亮了:“穆姑娘,你醒了,我還說待會來你們院中找你,正巧你就來了。”
穆千璃視線率先往院子裡看了一眼,木椅上沒人,主屋房門緊閉著。
至此,她認為昨夜自己把容澈喝醉的可能性更大了幾分,讓人這會還沉睡不醒,當真抱歉。
穆千璃收回目光問:“你說正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衛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有鋪墊,就被穆千璃這麼單刀直入了,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穆千璃安撫他:“有事直說吧,是需要幫忙嗎,大家鄰居一場,我能幫得上的,一定幫你。”
“穆姑娘,你真好。”衛嘉笑了笑,這便請了穆千璃進院,待她坐下後,才開口道,“我妹妹懷有身孕,算著日子也該臨盆了,所以我打算回一趟家鄉,待我外甥足月後,我便接他們來扶風鎮一同生活。”
穆千璃了然地點了點頭:“恭喜你啊。”
衛嘉又道:“我這一去一來大抵得一個多月時間,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主子身邊伺候著,我離開這麼長時間,放心不下主子一個人,這才想拜托穆姑娘,你們能否在我離開這段時間幫我照顧一下主子。”
穆千璃一愣,道:“他身子這麼不好,當然不能一個人了,他平日需要注意些什麼,如何照顧,你一一與我說來。”
衛嘉說話前,下意識看了眼院中主屋緊閉的房門,很快又收回眼神,連連擺手道:“倒也不必怎麼照顧,主子的身子他自己心裡有數,主要是吃食方麵,主子不會做飯,所以……”
“加一副碗筷的事,當然沒有問題了。”穆千璃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道,“可他的身子當真不需彆的照顧嗎,平日需要替他熬藥或是彆的什麼嗎?”
衛嘉本還以為這是個艱巨的任務,一大早被容澈如此吩咐後,還在院子裡躊躇了許久,到底要如何向穆千璃開口。
竟沒曾想,穆千璃一口應下,還十分熱情,倒叫他有些應付不來了。
衛嘉還是按照原先準備好的說辭,道:“當真不用,主子的病需不著時常服藥,主要是靜養,平日按時吃飯就足矣,穆姑娘你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
穆千璃再次點頭應下,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如此對於她來說也是個機會。
衛嘉不在,容澈獨一人留在院中,一來二去她一定能再找到機會下手的。
穆千璃因著計劃將能順利展開,心情多有愉悅,本還想和衛嘉多寒暄幾句的。
沒曾想,衛嘉像是完成任務似的,說完這些話便匆匆忙忙回屋拿出了自己的行李。
臨走前,衛嘉再次鞠躬感謝:“穆姑娘,我家主子就拜托你了,非常感謝。”
“你彆客氣,你這就要走嗎,不等容公子起來嗎?”穆千璃想說,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吧。
但衛嘉一臉正色地點了點頭:“我早去便能早回,那我就先出發了,穆姑娘,告辭。”
穆千璃跟著衛嘉一路走到宅門前,看他翻身上馬揮手與他道彆。
心道,倒也不必太早回,若是能等她順利得手了再回就更好了。
正想著,身後院中傳來輕微的開門聲。
穆千璃回頭,正好對上容澈抬眸看來的視線。
容澈一張冷白膚色的俊臉上看不出半點剛醒的惺忪。
他張了張嘴,在穆千璃的注視下,麵不改色地淡聲問:“穆姑娘,早啊,你怎麼來了?”
穆千璃愣了一下,手指指了指宅門外,又指了指衛嘉的住房。
迷茫眨眼後,她開口道:“衛嘉走了,你……去我家吃早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