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模樣生得好,更是性子柔軟溫和,與他相處起來一點也不叫人反感,甚至要更為親密一些也是能讓人接受的。
他在此無依無靠無人關照,且體弱多病或許是命不久矣,為他留下後人,也不必擔心往後會攤上什麼麻煩事。
無論從何角度看,容澈都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但此事進行起來,卻並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原本衛嘉的離開給穆千璃創造了絕佳的時機。
可不知為何,她每每潛入隔壁院中,都能好巧不巧碰上還未入睡的容澈。
一來二去,穆千璃先是用前來查看他身子無恙為理由,後又裝模作樣邀人喝酒。
再之後,她決定更晚些時候再行動,卻熬著熬著就把自己給熬睡著了。
一連小半個月,穆千璃一次也沒能得手過,就好像容澈有所察覺在故意防備一般。
但怎麼可能呢,這事她未曾向任何人透露過,容澈也不可能知曉。
這夜。
“不可能知曉”的容澈坐在屋頂一人飲酒。
時過亥時,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朝隔壁主屋的方向看去一眼,那頭卻是漆黑一片,毫無動靜。
今夜也不來了嗎?
容澈覺得自己心頭沒由來升起的這股失落有些可笑。
他當然不可能不知曉穆千璃的意圖。
大抵是為了避免家中強硬塞來的婚事,打算在外另找一人發生肌膚之親。
所謂首先要找到合適的人選,最後竟選到了他身上。
對此,穆千璃的意圖剛冒了個頭,他便輕而易舉發現了。
男女之事,容澈接觸不多,也毫無興趣。
偶然和穆千璃成為關係和睦的鄰居,一來是為了掩藏身份,二來是覺得這個小姑娘甚是有趣。
和穆千璃上演一場友好鄰居的戲碼,算是容澈在扶風鎮閒散日子中難得有趣的解乏之事。
直到吃過幾次穆千璃熱情送來的小菜後,胃裡的饞蟲便被勾了去,她的確做得一手好菜。
容澈自知自己借衛嘉回家鄉之時,故意使計搭上隔壁家夥食稍有卑劣,也不太厚道。
若是穆千璃有何彆的需求,他會為了這些美味可口的飯菜,和她帶給他的趣意,不留餘力地幫助她。
但把自己搭進去,自是不可能的。
上次,便是他掌控之外的意外,有了防備後,這等事自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隻是容澈沒料到,穆千璃好似挫敗放棄後,自己竟然會有些失落。
是因為和她明裡暗裡拉扯此事有趣,還是因為無意間想到在他這失敗,她便有可能擇其另外的人選。
容澈眸光一怔,對自己心頭生出的這個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他怔神片刻,垂眸看向腳邊兩個空酒壇,而後低低地輕笑了一聲。
今日他有些貪杯了,大抵是醉了,酒後的思緒離譜可笑。
容澈仰頭飲下最後一口酒,拿起三個空酒壇,身姿利落地翻身下了屋頂。
翌日一早。
容澈從床榻上醒來時有些茫然。
屋內太安靜了,聽不見以往院中穆千璃或是憐玉前來喚他吃早飯的聲音,連帶著隔著院牆也壓根聽不見隔壁院子裡的動靜。
安靜得很是反常。
容澈淡著神色起了身,慢條斯理洗漱之後,邁步走出了屋中。
院內,如方才一樣安靜,隔著圍牆根本不知隔壁是何情況。
待容澈走到隔壁宅門前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似乎腳下步子有些急促。
不過好在無人知曉他匆匆趕來,已是在隔壁家蹭了小半月飯食,主動前來也並不奇怪。
容澈抬手敲響宅門。
門內很快有了動靜,來開門的憐玉似乎就在宅門附近。
一開門,容澈還沒來得及說話,憐玉一指放在唇角迅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壓低聲道:“先進來吧,彆出聲,今日早飯得多等一會。”
容澈不解地跨進宅院中,抬眸看見主屋房門緊閉,輕聲問:“穆姑娘昨夜晚睡了嗎?”
憐玉搖了搖頭,剛要說什麼,主屋房門忽的傳來開門聲。
房門從裡麵被人打開。
光亮照入,率先走出一道高挺健壯的身影。
男人眉眼淩厲,麵色嚴肅沉冷,對方視線一掃,容澈便與之四目相對。
下一瞬,是快速從男人身後跟來的穆千璃。
原本高挑的她在男人壯碩身影的對比下竟顯得嬌小。
穆千璃探出頭來,一見容澈,方才明顯煩悶不悅的臉色才稍有緩和,出聲問候道:“容公子,你來啦。”
容澈眸光一沉,意味不明地看著眼前這個出入穆千璃房間的陌生男人。
視線不移,嗓音沉淡道:“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