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璃這回是絲毫沒抱著任何彆的心思,隻是單純前去查看容澈的狀況。
敲開門,容澈還是方才見過的那副模樣,屋中點了燈,他背著光顯得臉色有些蒼白。
“你沒事吧?”
容澈搖了搖頭,好似他連房間都沒走出去過,怎會有什麼事。
穆千璃微鬆了口氣:“沒事便好,賊人已經送官了,事情都解決了,你早些歇息吧。”
容澈不知是被嚇得不輕,還是累得困倦了。
他嗓音很淡,有一搭沒一搭地又和穆千璃說了幾句。
穆千璃往自己房間回去時,正好碰上上樓來的王午。
王午見穆千璃這會還在屋外,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她可能是去了一趟茅房。
這便問:“穆兄,夫人怎麼樣了?”
穆千璃嘴角一扯。
她方才的確去看了下某人的情況,但並不是她的夫人。
話已是說出口,她也隻能順勢道:“還好,他有些被嚇著了,不過我安撫了幾句,應是沒事,這便睡了。”
王午點了點頭,衝穆千璃和善一笑,沒察覺任何異樣:“那就好,那我便回去休息了,穆兄,明日見。”
“嗯,明日見。”
穆千璃目送王午離去,站在門前沉默了好一陣。
她怎還真把容澈代指為她的夫人了,這樣下去,明日王午宴請午飯她要如何收場。
總不能真帶著容澈說是她的夫人吧。
不過一切還好,她腦袋瓜也動得快。
翌日中午。
王午問起穆千璃的夫人為何沒有同行。
穆千璃解釋道:“昨日吵了她大半夜,她沒休息好,今日身子不適,便在客棧休息了。”
對此,王午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便沒再多問了。
偏偏憐玉仍舊摸不著頭腦,又湊近低聲問:“小姐,所以這個夫人究竟是誰啊,難道不是容公子嗎?”
憐玉聲音很輕,但容澈就坐在近處。
她話音剛落,容澈便沒由來的抬頭看了過來。
穆千璃心下一驚,也不知容澈聽見了沒有。
若是聽見了,也太叫人尷尬了。
她忙用手肘碰了碰憐玉:“莫說了,周圍這麼多人,彆被聽了去。”
憐玉小聲地“哦”了一聲,視線偏去正好與容澈對上視線。
一見這張俊美漂亮的臉龐,她的目光忽的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容澈眉梢微挑,回以憐玉一個詢問的目光。
但憐玉自然沒可能回答什麼,忙不迭移開了視線。
正這時,王午熱情詢問:“還未請問這位兄弟大名,也是楊兄和穆兄的朋友嗎?”
穆千璃正被莫名將容澈代入自己夫人身份一事煩悶著,一聽王午這般問,忙接過話頭開口道:“這位是我的家兄,容澈。”
容澈一愣,楊宥然則是當即瞪大了眼。
他才是家兄!
但最初穆千璃已是介紹楊宥然為她雇傭的鏢師,這會介紹容澈為她的家兄似乎更為合理,而他也沒辦法再改變身份了。
可這樣一來,豈不顯得她和容澈親密無間,而他則是個外人!
屋子裡其餘人並未注意到楊宥然的憋屈和怒意。
王午一聽容澈竟是有恩於自己的英雄的家兄,對其瞬間熱情起來。
容澈有禮回應,一桌子人有說有笑十分和諧。
王午建議道:“昨日我便在柳州城中玩了一日,芙蕖宴上賞荷最佳的時間正是午後,坐上湖中畫舫,沐著日光,湖邊一片景象儘收眼底,待會飯後便讓我為幾位安排一艘畫舫,保準讓各位能以最佳的角度觀景。”
穆千璃忙拒絕道:“王兄,你已是請我們吃了一頓飯,若再讓你安排畫舫,就真的讓我過意不去了,既是交朋友,你便莫要如此客氣,多謝你告知我們畫舫一事,下午我們會自行去看看的。”
王午本還想堅持,但楊宥然也同樣站到了穆千璃這邊。
又拉扯了幾句,王午這才作罷了。
王午昨日已是去過了畫舫,下午便不再與幾人同行。
他將幾人帶到湖邊的碼頭前,道:“湖麵上停著的那些畫舫都可在船家這訂下,這會時間還早,應是許多畫舫都還空著,那我就先送你們到這了。”
“好,多謝王兄。”
告彆王午後,幾人按照他說的前去碼頭詢問了船夫,果真畫舫大多都還空著,他們便選了湖中央的位置,那兒自是最佳的觀景點。
待畫舫靠岸,穆千璃率先興衝衝地登上甲板。
船身因著上人後有些搖晃。
等穆千璃視線在甲板上掃視一周後,一回頭,見楊宥然的大塊頭一上船後,船晃得更厲害了些,而容澈被落在最後一個上船。
容澈淡然抬眸,沒多看楊宥然眸底閃過的一抹顯而易見的狡黠,而是直直看向穆千璃的方向。
下一瞬,他抬腿跨上甲板,另一隻腳還沒踏上來,身子微微一偏。
“小心。”
甲板上“噔噔”幾聲明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穆千璃下意識的呼聲。
穆千璃原本是想扶人手臂,可一伸手,就正好握住了容澈抬起伸來的手掌。
雙手交握,四目相對。
掌心驀地一熱,連帶著臉頰也不自覺要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