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容澈起身前往台下候場隻是,穆千璃心頭沒由來的漏跳了一拍。
她怔愣地看著那道清瘦的白衣身影緩步走向台下。
周圍嘈雜聲不斷,她耳邊卻隻回響著他溫柔的低聲。
楊宥然在一旁又氣又不屑。
自己本是為了安慰穆千璃說出的那番話,竟成了容澈搭上穆千璃的踏板。
楊宥然悶聲道:“他到底哪來的自信,一個病秧子,難不成真以為自己能勝過在場的所有人嗎?”
穆千璃仍在怔神,似乎並沒聽到楊宥然的話語。
反倒是憐玉,一本正經地眨了眨眼道:“說不定容公子這是深藏不露呢?”
穆千璃眼睫微顫,忽的側頭看了憐玉一眼。
楊宥然見狀,忙接話道:“千璃,我說容澈那人不對勁吧,他當真有兩幅麵孔,你看他現在這模樣,哪還像平日那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病秧子。”
“表哥。”楊宥然這話實在不好聽,穆千璃臉色驀地一下就沉了下來,“你想說什麼,說容公子此舉若當真贏得蓮花燈,打算用那蓮花燈加害於我嗎?”
楊宥然一愣,啞口無言。
他噎了半晌,才毫無底氣道:“他也沒可能贏啊……”
但無論容澈是否能拔得頭籌,他既是前去參加比試,便明顯是一片好心。
穆千璃喜歡那蓮花燈,他便毫不猶豫報了名,試上一試,總歸是有了幾分機會。
楊宥然對容澈的針對之意太過明顯,明顯到穆千璃已壓根不覺自己對容澈已經偏袒至極了。
穆千璃沒打算再多說什麼,心下對於容澈是否能夠拔得頭籌也並不是太在意。
他有這份心,她已是十分開心了,彆說是一次比武比試的頭籌獎品,就是更多她也沒覺得不舍給他。
正想著,憐玉出聲道:“容公子上場了。”
穆千璃收回思緒,說是不在意,還是連忙朝台上看了去。
容澈一襲白衣翩翩,分明周圍也是差不多淺色穿著的人,他卻鶴立雞群。
高挺的身姿,正好立於台子正中,高出旁人一截,白皙的膚色令他身處人群中也尤為顯眼。
實則,就算沒有這些其餘的因素,光是容澈那一張好似找不出瑕疵的俊臉,也足以吸引住大片目光。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注意到提筆開始作畫的容澈。
“中間那人是從何處來的,此前怎未曾見過?”
“或許是從外地來的吧,該不會是個強勁的對手?”
“瞧著像是有兩把刷子的樣子,但到底還是個年輕人,比比看才知道。”
旁人這般說來,穆千璃也有所感覺。
容澈從提筆起勢那一刻起,好似周身氣場便有了變化。
他神情專注,動作流暢,麵上絲毫不顯緊張,在眾人矚目之下也遊刃有餘。
就好像,這隻是與他過往經曆相比,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場麵罷了。
但穆千璃的目光仍是被定在了那處。
這是她頭一次看容澈作畫,隔著相對較遠的距離,她並不能看到容澈畫上的內容,但他作畫的模樣卻清晰映入眼中。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容澈叫人移不開眼來,叫她驚豔,也叫她目光流連。
“千璃,千璃?”楊宥然在一旁急得直喚她。
穆千璃卻隻是略帶敷衍地回應:“表哥,有事待會再說。”
一炷香時間過半。
容澈緩緩收筆,似乎已經完成了畫作。
在最後將要在畫卷上留下作畫者身份的印章時,他動作微頓了一下。
一抬眼,他的視線略過台下一眾朝他看來的目光,徑直與穆千璃的交彙在了一起。
穆千璃一怔,而後回以一個笑容。
她很肯定,這絕對不是在浪費時間,無論容澈最後勝出與否,他作畫的模樣當真令人賞心悅目。
容澈勾起唇角,淺淡的梨渦在光照下若隱若現。
他很快收回眼神,重新提筆,似乎是在畫作下方落了款。
他並非印章,而是用筆落款,大多數人都以為他隻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大抵是上台來湊熱鬨的。
所以待容澈下台後,其餘人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了剩下的人身上,壓根就沒把容澈放在眼裡。
容澈邁步走回桌前,穆千璃目光追隨,待他走近,便連忙道:“辛苦你了,可有累著,喝杯茶吧。”
楊宥然不屑地輕嗤一聲:“連一炷香時間都沒到,能累著什麼,容兄,你莫不是畫不下去了?”
容澈溫笑著接過穆千璃遞來的茶杯,好脾氣地回以楊宥然:“我畫完了,這幅畫需不著一炷香時間這麼久。”
穆千璃燦著眸子眨了眨眼:“看不出你還挺厲害的,你以前也時常作畫嗎?”
容澈想了想,道:“不算頻繁,但也不少。”
以往他時常需要做的事情,可不止作畫一項。
穆千璃點了點頭,沒有追問,而是朝台上探了探頭:“我們坐在這都看不見台上的畫作,也不知待會主人家可會將所有畫都展示一番,我還挺想看看你的畫是什麼樣子呢。”
容澈道:“應是不會,主人家既是開辦這個活動,便是有意收藏畫作,不論好壞,交予他了便是他的所有物,為了其價值,自不會隨意向人展示。”
楊宥然湊上前來:“那容兄,你覺得你那幅,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