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韻雙手交握在一起,“你們怎麼認識的?”
鹹濕的海風不斷,顏昭的心有些亂,“幾年前就認識,隔了幾年因為你,我們又有了聯係。”
“這樣啊,那是在陳晚延住在大伯伯家認識的?”陳姝韻將手放在沙上,推起了一個小土堆。
“應該是。”
陳姝韻回頭望向顏昭,“你是我見到的陳晚延的第一個朋友。”
“是嗎?”顏昭看向陳姝韻,麵色平淡無常。
“是,我很肯定,”陳姝韻笑望向顏昭,“他應該很珍惜你這個朋友。”
“可能吧。”顏昭笑了笑,麵上有掩不住的開心,但陳姝韻的下一句話實在猝不及防。
“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讓陳晚延所珍惜的所有離他遠去。”
顏昭的笑僵在臉上,他猜出個所以然,但他還是想問:“為什麼?”
陳姝韻起身,看著遠處正冷著一張臉走來的顏昭,笑意愈濃,俯下身貼近顏昭,兩人臉挨得極近,她啟唇輕言:“沒那麼多為什麼,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陳晚延可是個很兩麵派的人。”
陳晚延停住了腳步,頭發不斷被風吹亂,他看著起身離去的陳姝韻。
顏昭站起身來,看到了陳晚延。
陳晚延笑著走了過去,率先開口,“陳姝韻有男朋友。”
顏昭點了點頭,沒怎麼把陳姝韻的話當回事,“有就有唄。”
聞言,陳晚延皺起了眉,稍有些激動,“這樣你還想和她在一起?”
“什麼啊,我又沒想和她在一起。”顏昭接過陳晚延手裡的檸檬水。
“那你之前說……”
“開玩笑呐,你彆什麼都當真,”顏昭擺了擺手,看著陳晚延笑的模樣,突然又道,“不過怎麼感你勉強笑起的模樣怪可愛的。”
陳晚延淺淺“嗯”了聲,麵色沒見多輕鬆,也沒笑了。
顏昭在晚上見到了一個令他感到意外的人:“沈續?”
沈續轉過頭,看到顏昭後,麵上微顯詫異,反應過來後露齒而笑:“顏昭,你怎麼來了?”
“就莫名其妙來了,”顏昭語氣驚喜,“你怎麼在這?”
“我媽媽住在這兒,我來這兒看她。”
“是這樣啊。”
顏昭與沈續聊了會兒後,回了旅館。
顏昭拿了一盒炸食去找陳晚延,沒有在房裡一眼看到陳晚延,他走到陽台後,才看到陳晚延。陳晚延正坐在椅子上,吹著海風,聽著海浪聲,他聽到身旁傳來的動靜,側頭抬首看向了顏昭,墨發不斷隨風而擺,一雙眼在夜色之下沉靜如海,深邃月光。
前一秒淡漠的臉上,下一秒浮現了笑意,且笑得自然和善,像是不耀眼的白日暉,有一種大方的溫柔。
陳晚延未出笑聲,吹來的風弱了些,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又像是快樂,又像是在慢慢展露自己的悲傷,搖搖晃晃的落葉,又像沒有凋落枯在枝葉中的花,萎縮成一團。
陳晚延垂下頭去,微抿起唇,正欲抬頭起,顏昭將炸食放在了陳晚延頭上,惡狠狠道:“傻缺。”
顏昭很早就注意到了如今的陳晚延與他所認識的平安不同,總覺得,這樣的陳晚延,格外的脆弱又特彆的堅強,平安會哭會笑會生氣會耍小脾氣,陳晚延會偽裝起他的麵目,將平安性子好的一麵放到生活中。
是平安卻又不像顏昭記憶裡的人,顏昭早就注意在自己適應如今的陳晚延的過程中,拒絕了很多次陳晚延的邀請。
顏昭分不清,評斷不出,他也不想去改變,他所能做的,隻是坐在一旁,與現在的陳晚延聊聊天,因為無論是怎樣的陳晚延,他都能接受,“星星好看嗎?”
陳晚延想起了那天醉酒的顏昭躺在馬路上,看著星星,不自覺地便笑了,“好看。”
顏昭坐在了陳晚延旁邊,斷斷續續地聊起了天。
他們平靜地對話,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突然的安靜也沒什麼,在這麼美的夜色下,安靜也可以去更好地去欣賞。
聊天中的話題總是有些跳脫,剛開始聊這個,下一句就又換了個話題,人總是會回憶,到了聊回憶的話題。
顏昭鮮少吐露自己的心事,他在那個夜晚,談起了差點淹死那事,對著陳晚延說:“自那以後,我常常做在水中溺亡的夢。”
之後他們又聊起了魚和蝦誰遊得快……
顏昭躺在椅背上,緩緩睡去。
陳晚延看著睡去的顏昭,將他抱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他在顏昭旁邊坐了很久。
臨近深夜,陳晚延也不知道是在什麼不知名的情緒驅使下,還是想驗證什麼,吻了顏昭一次又一次。
直到顏昭一個翻身這一切才結束。
第二天下午。
“我們去兜風。”
顏昭租了輛車,帶著陳晚延去兜風,顏昭難得的沉默了很久,音響裡放著的音樂聲非常的大聲,放到顏昭喜歡的歌時,顏昭極為愉悅得哼唱著。
陳晚延笑望著顏昭,他想去親親顏昭的嘴角,他最後什麼都沒做,隻是看著風景,吹著風,享受喧鬨與安靜,時不時看著顏昭,回應顏昭望向他的目光。
落日的餘暉美的不真切,如同身旁的人一樣。
兩人看著前方,風不斷,樂聲不斷,笑聲不斷。
顏昭總覺得,陳晚延能在安靜環境下,感受到平靜與舒適,但也有的時候,陳晚延需要喧鬨去打擾。
又過了一天,他們各自回了家。
顏昭回到家,看著房間裡,桌上的照片,靠在椅背上歎了一口氣。
自打看到那些個照片開始,顏昭連著幾天心裡很憤怒,常常在想,陳晚延和他在一起相處,會不會覺得很累。
他給陳晚延打了個電話:“陳晚延,你知不知道有人偷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