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妹妹立花瑩。”
“居然是妹妹?!我覺得最不可能的就是她啊!”
綱吉不可置信的哀嚎一聲,隨即跑到一邊翻出自己看了一半的偵探推理小說——他其實並不太喜歡這一類的小說,每次都像是吃瓜群眾一樣一頭霧水到結尾,除了直呼“好家夥”以外一無是處。不過聽太宰治說多看這一類的書有助於提高智力,他最近也就多關注了起來。
“太宰君能猜出這本小說的凶手是誰嗎?”
太宰治無奈的將手裡的書放在一旁,直接略過前置劇情通過目錄直達案件發生現場的描述,看了幾分鐘就回答:“是藤原。”
綱吉不信邪地直接翻到結局找了半天,發現真凶居然真的是那個不起眼的秘書先生。
“你也太厲害了吧……”綱吉撓著腦袋:“我要是有太宰君這樣的頭腦就好了。”
太宰治重新翻開了手中磚頭一樣厚的書,聞言微微一頓,漫不經心地回答:“是嗎,我倒覺得有些無聊。”
“無聊?”
“所有事情均如意料發生,就像是死水一樣平靜無波。”
太宰治側頭看他,他的右眼包裹在層層繃帶下,獨留左側的眼睛像泥潭一樣陰鬱無光。
“——綱吉君,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惡心嗎?”
澤田綱吉呆住了。
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手,玻璃杯直接倒扣在他的腿上,可樂完全浸透了他的短褲和身下的沙發。冰冷的冰塊掉在他的大腿緩緩融化,順著水漬慢慢滑落。
但他就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未來的首領看著那隻無光的鳶色眼眸,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鐵塊,掉落進那片無底的泥潭之中,一點點、一點點的下沉,掩埋所有希望。
【——綱吉君,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惡心嗎?】
記憶回閃,似乎曾經有一個人也這樣對他說過。
那個人一身雪白,皮膚和毛發也是純白的,一側眼睛下有紫色的倒王冠刺青,長相十分俊美,遠看簡直就像個雪團子似的生怕丟進雪堆就找不到了。可就是這樣俊美的一個人卻讓綱吉恐懼的渾身都在顫抖,像是有一隻巨大的黑手卡住了他的身體,用足以捏碎肉||身的力量掐住他,想要奪走他的生命。
他甚至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綱吉君!”
太宰治的喊聲喚回了澤田綱吉的神智,他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是茫然的應聲:“啊?”
太宰治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慢吞吞轉回了頭:“沒什麼。”
冷汗不知何時浸濕了脊背,方才記憶中閃過的人影隻剩下一片虛無的白色,曖昧不清。綱吉依舊有些發呆,至今未發現可樂已經撒了自己一身。
“……我完全不這樣覺得。”
未來的首領呆呆地說:“這個世界很美好,我認識了許多許多人,一直都在接受大家的恩惠。”
他轉頭看向太宰治,再度重複:“我從來都不覺得,這個世界很惡心。”
太宰治是徹底看不進去書了。
他啪的一下合上了厚厚的書本,冷冷道:“你不覺得自己今天的話格外多嗎?”
綱吉這才發現這並不是前幾天的那本《君主論》,而是《資本論》。
——那麼厚的書居然四五天就能看完,這本新的也看了三分之一,太宰君的話肯定是融彙貫通了,真是了不起……
“……我也不想啊。”綱吉在心底吐槽,嘴上鬱悶道:“我這不是感覺你的心情格外不好……想和你說會話讓你開心下的。”
太宰治:“…………”
“……那你的話術確實差了點,我一點都沒開心。”鳶眼少年不爽的掐了一把綱吉的臉,總算是看不過眼,把對方腿上的玻璃杯拿了下來:“綱吉君先管好自己吧。”
“啊?……哇!”
綱吉一蹦三尺高,抓住自己打濕的衣服下擺和短褲就往浴室跑。看著那頗為狼狽的背影,太宰治慵懶的趴在沙發扶手上,嘴角露出了今天第一抹笑容。
但是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澤田綱吉是鳥。
就像是被囚禁於冥界愛麗舍的飛鳥,目之所及皆是春意盎然,以為世界平和安定,卻不知門外早已血雨腥風。
老首領病好了腦子卻沒好,因為恢複了健康,反而對病重時期的損失更加在意,行事比之前更加瘋狂,妄圖用自己的暴||政重新奪回橫濱的最高權力。
不僅在黑暗麵與高瀨會和GSS正麵對上,明處也與異能特務科勢同水火。不過兩個月不到的事件,多方死亡人數已經突破三位數,並一路大步向前。中原中也忙於保護那群毫無自知之明的小羊分||身乏術,自然抽不出時間來找自己的夥伴。
再這樣混亂下去,港口Mafia早晚陷落,“三刻構想”瞬間就會毀於一旦。這觸碰到了森鷗外的底線,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更不用說,即使聰明如森鷗外,老首領對他的殺心應該已經到達了頂峰。
——森鷗外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