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君的身體素質也太差了。”什麼事都沒有的太宰治趴在綱吉的床邊戳著兔子的腦袋:“這個時候我寧可你學學中也壯實一點,不是都說笨蛋的身體很好嗎。”
“太宰君,不要欺負病人。”森鷗外製止了弟子的搗亂,有些為難:“麻煩了,高燒到了39.7度,蘭堂君,麻煩再拿些冰袋來。”
綱吉的房間內一時間人來人往,太宰治冷漠地看著麵前嘈雜的人群,看著已經陷入半昏迷艱難喘息的未來首領,鳶色的眼眸照不進一絲光亮。
森鷗外將針紮入綱吉手背的血管,一邊調整著點滴的流速一邊無奈道:“你最討厭疼痛吧,太宰君,這可不是好的死法。”
太宰治沒有理他。
似乎印證了森鷗外所言非虛,不過一會兒就有兩個首領直屬部隊的人走進了房間。他們冷漠地盯著趴在綱吉床邊的太宰治,不帶一絲感情:“小鬼,首領要見你,跟我們走。”
——走之後會麵臨怎樣的災難,隻怕這個房間的所有人都知道。
森鷗外捏了捏鼻梁,計劃實行在即,他已經好幾個晚上睡眠不超過3小時了。但是他現在必須保下太宰治,哪怕不為了自己的計劃和少年極為珍貴的反異能力,太宰治的頭腦也是他未來掌握港口Mafia後不可或缺的一環。
但是在森鷗外張口之前,躺在床上的澤田綱吉卻先說話了。
“請……你們……出……去……”
澤田綱吉的話無疑是有用的,原本一臉冷漠地兩個男人也不禁猶豫:“少主大人,首領隻是……”
“出去!”綱吉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沒有紮針的左手一把拉住了太宰治放在床邊的手腕,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嘶啞道:“不許……動……我的朋友!”
兩個人明顯知道綱吉在老首領心目中的地位,最後還是不得不退下了。
就在他們離開不到三分鐘,又有人快步跑到森鷗外的身邊,命令他立刻去照顧突然舊疾複發昏倒在地的老首領。
森鷗外看著床上不甚清醒的澤田綱吉,那紮著吊針的手背上,血色的印痕宛若神明印下的詛咒。而另一邊的太宰治神色莫測,垂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笑了。
“我現在立刻就去。”
……………………
…………
忙忙碌碌大半夜,綱吉的高熱總算在物理降溫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退了。
周圍照顧的醫護人員和助理團均是鬆了口氣,一個是出於真心,擔心麵前仿佛不該出現在港口Mafia的純良少主,也擔心一旦真的出事他們必然會麵臨老首領的雷霆之怒——沒有人想要承受一個瘋子的怒火。
確定綱吉病情平穩沒問題後,眾人在蘭堂的吩咐下依次離開。長發異國人上前探上未來首領的額頭,確認沒有再熱起來後安撫性地拍拍神色迷茫的少年的頭頂,囑咐道:“你好好看著少主大人,我守在外邊。”
太宰治沒有說話,而蘭堂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關上門,將空間留給兩位少年。
長久的沉默後,不甚清醒的綱吉緩緩問:“太宰……君?”
“……為什麼不勸我不要自殺呢?”太宰治玩弄著綱吉有些長了的頭發,在手指上來回繞著圈:“我以為綱吉君的性格,一定會對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綱吉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不過太宰治也不需要他的答案,或者說,他早就已經知道對方的答案是什麼。
“真是卑鄙啊,綱吉君。”太宰治輕笑著說:“我知道哦,你在害怕我。真愚蠢,明明這麼害怕,為什麼還要接近我呢?”
“我可不是中也,接近我的話,我隻會更想折斷你的翅膀。”
綱吉當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雖然已經睡醒,但是大腦依舊是昏昏沉沉的,也有因為安眠的藥物造成的混沌。
太宰治的雙手輕輕放在未來首領的頸側,做了一個虛握的動作,隨即緩緩上劃,包裹住了綱吉的臉頰。
熱乎且柔軟的臉,幾乎要將他冰冷的雙手燙傷。
“不要再接近我了,綱吉君。”他冷漠地說:“帶上你的野狗,趁早跑的遠遠的——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太宰君……?”
太宰治無趣地收回了手,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半跪變得麻木,這讓他離開的腳步慢了些許。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的冰冷的手被另一隻火熱的手握住了。
“不要走……”
太宰治的手腕就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抖了下,他垂著頭,額發遮住了他唯一露出的眼睛。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要走……不要走……媽媽……”
鳶眼少年呼吸一滯,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你叫我什麼?”
未來的首領卻倔強的握緊他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媽媽……媽媽……”
“不要離開我……不要走……媽媽……”
“我會好好聽話……我會努力學習……”
“所以……”
“不要拋下我……”
太宰治探過身,似乎想要觸摸綱吉的臉頰。但是這一次卻沒有做到。
他的手懸停在上方,久久沒有動作。
少年重新趴回原來的位置,緩緩問:“你想要我做什麼呢,綱吉君?”
寂靜的夜晚,沒有任何人能回答他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