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這人嘴裡有沒有一句實……(2 / 2)

心眼 北南 5273 字 9個月前

他冒出許多個問題——梁承真的輟學了?為什麼會有那些資料,並且能看懂?平時行蹤不定又是在做什麼?

喬苑林腦補得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驀然發覺自己忽略了一點——梁承的家人。

這個年紀除非是孤兒,否則極少離開家庭,難道梁承也是離家出走?

喬苑林擼了下頭毛,林成碧教過他,依靠足夠的線索去獲得真相,主觀臆斷是沒有用的。

他得找一找線索。

放學後,喬苑林和小組成員去咖啡館做團隊作業。

他這種時候最像個班長,調配分工,主動承擔難點和收尾,並請大家吃了頓晚飯。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他輕輕上樓,對麵房門緊閉,不知道梁承在不在裡麵。

周六休息,喬苑林睡到快八點,張開眼翻身一趴開始聽第一節網課。

手臂支在床上,網課結束又酸又麻,他哆哆嗦嗦地換好衣服,出門一拐見梁承拎著澆水壺走出浴室。

兩個人麵無表情地對視幾秒,誰也沒打招呼。

浴室裡的臟衣籃空了,喬苑林洗漱後去陽台,他的校服和梁承淋濕的那一身掛在一起,是早晨剛晾上的。

梁承少見地穿著一件淺色T恤,牛仔褲也洗得發白,站在花花草草之間的畫麵格外清新。

喬苑林聞聞一盆矢車菊,問:“這些花都是你種的嗎?”

梁承“嗯”了一聲。

繼而一段沉默,喬苑林負手靠著牆,輕聲說:“那道題真的選B。”

梁承:“噢。”

喬苑林問:“你會做?”

水壺空了,梁承放下擦擦手,回答:“蒙的。”

喬苑林將手臂改抱在胸前,他膚色很白,兩隻肘尖卻明顯發紅。梁承以為他在哪蹭臟了,目露嫌棄。

喬苑林說:“你什麼表情,我是因為杵在床上學習,磨紅的。”

梁承輕嗤。喬苑林有點不好意思,用手掌捂住手肘,說:“笑個屁,我又沒桌子。”

那雙休日的作業寫完,豈不是要磨破了皮?梁承澆完花回房間,走到門口停下,叫道:“哎。”

喬苑林:“我不叫哎。”

“那算了。”梁承說,“還想問問‘哎’要不要用桌子。”

喬苑林怔了一下,立刻拎上書包過去,耽誤一秒鐘都怕梁承反悔。

桌麵上乾乾淨淨,那份資料已經收起來了。

喬苑林坐下來,打開書包拿數學卷子,捏住又鬆開,換成一般放在最後才寫的生物。

梁承坐在床上玩手機,十分鐘過去,房內一點寫字的聲音都沒有,他便受累抬了下眼。

喬苑林凝望著一道大題,不知道在思考還是走神。

梁承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喬苑林扭頭問:“啥事?”

梁承說:“你這個效率,桌子是不是要用一天?”

喬苑林支吾道:“我讀題……比較仔細。”

用軟件逐字翻譯成中文也該讀完了,梁承說:“不會就跳過。”

“嗯。”喬苑林道,“我就是一步步跳到這兒的。”

梁承開始後悔請來這尊佛。

喬苑林彆開臉,指腹來回碾著卷翹起一塊的頁腳,說:“我最煩癌症學這部分了,題都很難做。”

梁承望向卷子,說:“你寫的是生態學。”

喬苑林道:“啊,我看錯了。”

梁承放下手機,雙手向後撐在床上,嘲弄地說:“小朋友,你們學校的課程等級分初級和高級,後者包含前者的內容。但無論你念的哪一個,生物都沒有癌症學這部分。”

喬苑林正中下懷,問:“你怎麼知道?”

梁承回答:“我在德心當過保安。”

喬苑林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是黑心棉。他有點泄氣,翻卷子時碰到鼠標,電腦顯示器一下子亮了。

他震驚於這玩意兒還沒報廢,問:“能用?”

梁承:“湊合。”

“我能試試麼?”

本來就是對方的東西,梁承說:“隨便。”

喬苑林打開瀏覽器,對照卷子上的題目搜索相關資料,一頁頁往後翻,裝模作樣地折騰了一會兒。

他說:“查不到啊,你過來。”

梁承問:“你查什麼?”

喬苑林說:“就那些論文啊,資料啊。”

桌麵投下一片影子,梁承到他背後,俯下來,一隻手環過他握住鼠標,然後拉下了曆史瀏覽記錄。

施普林格、愛斯維爾……喬苑林掠過一串網址,頭向後仰至極限,以死亡角度直直地看著梁承。

梁承垂眸和他對視,說:“從坐這兒就試探我,你想知道什麼?”

喬苑林問:“你到底什麼來頭?”

梁承回答:“從城西來的。”

喬苑林皺起眉:“你這人嘴裡有沒有一句實話啊。”

後腦一暖,梁承的手掌摸上他的頭發,可落下來的聲音是冷的:“沒有,所以少打聽。”

喬苑林一動不動,感覺被這隻手恐嚇了。

結果梁承鬆開他,說:“用完關機。”

梁承拿上車鑰匙走了,門“嘭”地關上,仿佛一聲不耐煩的警告。喬苑林貼著椅背,聽腳步在樓中消失。

他將電腦頁麵關閉,要關機時,右下角的圖標閃了閃。

原來掛著□□忘了退出,喬苑林移動鼠標,速度太快卡住了,恢複後一個對話框抖動著彈了出來。

他不想看也晚了。

對方的網名像個中年非主流,叫“玉宇瓊台”,備注名是“應哥”。

一共發來兩條消息——

二十八號上午嶺海碼頭倉庫。

帶上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