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們,”他喃喃地說,“誰來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薄荷抽了口氣,一把將懷特拽了回來,長發都快豎起來了。但很快,她發現裡麵的機器人們隻是擺了個造型,沒有想動手的意思,僵持了幾秒,薄荷膽大包天地緩緩抬起手,把差點戳進懷特鼻孔的槍口挪開。
安保機器人的雙眼瘋狂地閃著混亂的信號,沒有反應。
懷特的小腿抖似篩糠,一轉身指向他們來時的方向:“我我……我看我們還是……”
他話音沒落,正好聽見陸必行控製機甲,把用槍指他頭的人一炮轟出去的爆炸聲,機甲開炮的動靜在整個密閉空間中來回回蕩,彆提多嚇人。
懷特好似要斷氣似的抽噎了一聲,又轉了回來:“……我們還是進去吧!快跑啊!後麵有人開炮!”
三個人屁滾尿流,連拖帶拽地鼓搗起鬥雞,閉著眼從兵馬俑似的一排保安機器人裡衝了出去。
一股冰冷的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迎麵而來的是一個類似討論室的房間,環繞一圈的椅子空著,中間立著一塊三百六十度可見的屏幕。
“這是什麼?”黃靜姝問,“這地方乾什麼的?”
“應該是個實驗室,”薄荷掃了一眼,輕輕地說,“我開學的時候不是揍了個傻逼嗎?陸總罰我去實驗室收拾了半個月的機甲零件,我見過他的實驗報告,好像就是這種格式。”
懷特掃了一眼天書一樣的實驗報告,除了日期以外基本沒看懂什麼,忙問:“這報告裡寫了些什……嘶!”
薄荷這回沒耐心回答了,直接給了他一腳:“你哪他媽那麼多問題,快走!”
再往前,是一條細窄的通道,通道儘頭有一道小門,本該是鎖的,但斷電斷得滑開了一條小縫,三個人把鬥雞放在一邊,齊心協力推開了重重的機械門,魚貫而入,可是剛跑了兩步,就又一起刹住了車。
“我的……”懷特本想感慨一句“我的媽”,感覺這話太過英雄氣短,有媽寶嫌疑,於是及時咽了下去,隻是難以置信地指著麵前的東西——成百上千個巨大透明培養箱列在眼前,從一眼看不見邊的實驗室裡依次排開,底座閃著瑩瑩的白光,每一個培養箱裡都有一個小孩,赤/裸的飄在裡麵,半邊頭骨打開,露出裸/露的大腦,上麵連接了無數非常細小的芯片與傳感器,數不清的接線從裸/露的大腦上伸出,臍帶似的連在培養箱上,像一個個準備降生的怪物。
而再往裡走,培養箱裡的小孩就不止腦殼被掀開了,有的被裝上了機械四肢,有的被開膛破肚,敞著胸懷供人參觀——而小小的心肺還在儀器的作用下不知疲憊地運作。
還有一部分培養箱,可能是被方才的斷電影響,已經停止工作,裡麵就漂起了一具小小的屍體,死前曾經劇烈地掙紮過,死狀令人齒冷。
薄荷手都哆嗦了起來,強壓恐懼,低聲說:“我們離開這。”
懷特實在忍不住,一邊跑一邊哭:“我錯了,我明天回去就給校長跪下謝罪。”
“你先活到明天,等一下!”黃靜姝一眼掃見實驗室一個保溫箱裡的藥物,她猛地刹住腳步,飛快地拿起一支,熟練地裝上注射器,直接戳進了鬥雞的靜脈裡,然後在同學們驚懼的注視下,她低聲說,“強興奮劑,副作用很小,醫院裡常用,不過敏就沒事……你不過敏吧?”
鬥雞:“……”
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湧過來,半黑的實驗室突然燈火通明,“嗡”一聲連上了備用能源,從星艦上下來的海盜們來了,剛好把四個學生堵在了實驗室裡!
懷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陸必行卻先找到了他的定位,此時已經跟到了實驗室的後門,正好安保機器人們重起,方才被四個熊孩子躲過去的槍口全便宜了陸必行。
陸必行:“……”
此時此刻,除了微笑,還有什麼可以應對的呢?
他乾笑一聲,飛快地後退,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幾十條激光槍同時朝他開了火。
陸必行本能閉眼,就在這時,一架巨大的機甲車衝了過來,打開的防護罩猛地將他罩在裡麵,機甲車直接撞進了實驗室裡,安保機器人和激光槍一片人仰馬翻,隨後,鴛鴦眼的獨眼鷹衝了下來——
方才毒巢空間站的通訊係統不知出了什麼毛病,加密突然被破解,獨眼鷹身上沒信號的通訊器裡顯示附近有一個熟悉的名字,定睛一看,把軍火販子嚇得差點從星艦頂層直接跳下來。
獨眼鷹一腳踹開機甲車門:“小兔崽子,你……”
他和半跪在地上“林靜恒”打了個照麵。
獨眼鷹:“……”
陸必行:“……爸?”
獨眼鷹險些讓這聲“爸”叫出心梗,捂著胸口倒退一步:“你……你你你……”
就在這時,無人駕駛的機甲車在實驗室裡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爆炸,整個實驗室的後門被炸豁了,毒巢的□□分子、星艦上的星際海盜、被逮住的四個學生、偉大的陸校長和他飽受驚恐的老爸……
以及藏在角落裡的林靜恒,猝不及防地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