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德查詢資料後確定,這應該是研究者自己才能看懂的速記符號。
滿頁的神秘字母中,唯一能看懂的是“tox”這個單詞,在藥理學中的意思是“有毒性的”,八成這個膠囊是某種毒藥。
麻煩的危險品也太多了些,為什麼會有人把這些東西裝到包裡隨身帶著?
阿笠博士在拉文德心中的和藹老爺爺形象,正在一點點坍塌。
不明藥物……口罩……麻醉針……小孩子的鞋……
而且她還聽說過,有一個來路不明的遠方親戚家的小孩住在他的彆墅裡……
她曾見過的阿笠博士和幾個小學生打成一片的溫馨景象,頃刻間就變了味道。
可以的話真不想把這些充滿疑團的危險品留在身邊。但眼下她也有性命之憂,能派上用場的道具自然是越多越好。
若是有可以信得過的的人,能幫她介紹一個能保密的分析實驗室就好了,起碼心裡有個底。
拉文德一邊蹲下身子給保險櫃上鎖,開始出神地思考可能的人選。
雷妮·蒙托亞,GCPD內部的事務已經夠她煩的了,要是被那些反對派發現兩人之間有危險毒物往來,她們得一起玩兒完。
至於自己的幕僚和讚助商們……有門路的那部分人不可信,能保守秘密的又沒有醫療生化領域的人脈,一個可靠的備選都沒有。
哇塞。
這麼一盤點,她可真是個孤家寡人。
拉文德長歎一口氣,把腦袋埋進雙臂裡,蜷縮成一團。
雖然在米花市時也好不到哪裡去,每天都活在被各種奇怪陷阱和機關謀殺的陰影之下,但好歹還有毛利先生這樣的偵探可以求助,而在哥譚市,她什麼都沒有。
哥譚的Jingcha也遠不如米花警署可靠,他們當中沒有叛徒出賣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雖然裡麵也不全都是壞家夥,也有蒙托亞和迪克這樣的——
……等等。
拉文德靈光一現。
如果是迪克這樣不起眼的小jingcha呢?聽蒙托亞說他在基層裡人緣很好,或許——
“在想什麼呢!病急亂投醫了!”
光是把迪克的名字放進候選人名單裡這一行為本身,就已經足夠讓她感到可笑。
再怎麼走投無路,也不至於把一個普通人拉下水吧!
何況就算她降低道德標準,真這麼做了,風險也很大。
就今天的相處看下來,迪克確實是一個負責的保鏢,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同行者。
拉文德可以放心讓他進入自己的私人住宅,讓他幫自己做安全檢查,但更深入的秘密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她最開始就知道,迪克和GCPD約定了半年的工作期,時間一到就會走人。
蒙托亞向拉文德保證過,手上有迪克想要的東西,可以確保他不會做出背叛行為。
如果拉文德擅自行動,隻會破壞天平的平衡。
……這種莽撞的思維方式可真不像她,而且今天還不是第一次,看來有什麼東西正在阻礙她的正常思考。
琢磨一番後,拉文德得出結論:要麼迪克·格雷森是個魅//魔,要麼是自己對他產生了雛鳥情結。
她更傾向後者。
“她”雖然有著拉文德的記憶,用著拉文德標準的英語,幾乎融為一體,但來自不同世界的靈魂總會有點異鄉人的孤獨。
因為迪克是“她”自己認識的第一個親切好人,所以不自覺地依賴他?何況他確實挺有魅力。
拉文德深刻反省自己不理智的情感。
這樣下去可不行。
作為市長,她的安全感必須由她自己來創造。
她需要穩定人心,管控武器,提高治安……近在眼前的,還有HERE(酒店及餐飲行業勞動者協會)罷工亟待解決,要做的事情一大堆,沒時間在這裡多愁善感。
她最初的目的不就隻是想知道那些不明危險品的真麵目嗎?
那就開始做出政績,用實力吸引新的合作人,比如目前對她態度不冷不熱的韋恩集團,或者更遙遠一點的大型集團盧瑟工業。
美國這麼大,總會有辦法的。
把希望和情感寄托在某個單獨的個體身上,那才是窮途末路呢。
米花市許多凶殺案的起因,就是這麼來的。
拉文德靠著這一番自我說服,成功把軟弱的情感在幼苗階段掐死——雜草開出的花固然漂亮,卻也不能忘了它會奪取養分的事實,得儘早切斷養分來源。
作為一個意誌堅強的米花人,她從小到大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一同被掐死的,還有她對迪克萌生出來的那一點點超出保鏢和被保護者關係的友情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