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男人一身血汙闖進來,他也並沒預料到房間裡居然還有人在,被嚇了一跳,腳下一軟,身上的血拖出長長的一條血痕,身後追趕著的腳步聲近了,他連站都沒來得及站起來,撐住門急急忙忙的想把門關上。
中村正一看見心叫不好,這個逃命的男人興許是急上了頭,完全忘記了他現在正不停的往下滴血,對方跟著血跡就可以找到他,這樣闖進來不就是一出甕中捉鱉。
果不其然那個男人剛顫巍巍的關上門,就有人尋著血跡站到門前,一把被利斧使勁劈砍到門上,深深的劈進門裡,砍進門架的聲音像是砍斷骨頭,斧子從門上抽出,露出一條窟窿,漆黑的沒有滲進一點光芒。
突然一雙血絲密布的眼睛出現在窟窿中,外麵的人她把整張臉都貼在門板上,她眼睛先是如盯上獵物一般盯著那個男人,然後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瞳孔往旁邊一轉就發現了掙脫著條傷腿想要躲藏的中村正一。
她笑了,肥肉把眼睛擠得隻剩下一條縫,那一條小縫彎的讓人膽寒,裡麵直射出絕對的惡意。
那張臉從門前移開,感覺像連空氣都安靜了一瞬,下一秒襲來的就是如狂風驟雨一般的劈砍,重重的力度,每一下都把門框劈的晃動,砍擊的聲音讓人從四肢關節就能感覺到疼痛。
門裡是狹小逃無可逃的房間,門外是把門砍的木屑飛濺的瘋女人,想必用不了多久躺在她斧子下的就會變成自己。
脆弱的木板再無法承受猛烈攻擊劈砍,支離破碎。女人緩步走進來,像隻獵食的野獸一樣喘著粗氣,她來到中村正一身前,黑影籠罩在他身上,這道身影和中村正一記憶中的惡鬼形象重疊,他的眼前又出現了小澤恐懼的眼神。
他想起了那天他和幾個村民合力將小澤按在祭台上,給小澤灌下僧人給的藥物,隨後小澤開始了痛苦的哭喊,他大口的喘息,留不住無情從他口中流瀉的空氣,小澤大張著嘴一陣陣乾嘔,像是要把靈魂嘔出來一樣。
小澤被他們用粗繩綁著,在祭台掙紮的力度漸漸小了起來,從森林往深處的風吹來,像哭嚎一般在陰寒的夜晚森林中久久回蕩。
身邊的溫度驟然變冷,動物的本能讓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接近了,身體變得僵硬,雙腿顫抖著無法移動。像是有大型動物環視獵物的目光繞著他轉了一圈,在他要承受不住雙腿發軟跪地前,那視線終於移開了,他劫後餘生一般喘息。
原本已經隻有微弱掙紮的小澤,此時又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有了些力氣,中村正一相信小澤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它應該已經接近小澤了吧,他雖然看不見但是圍成祭台的石子劈裡啪啦的作響,聲音雜亂像敲在心上的鼓點令人不安,中村正一不再看了。
那孩子也不過三歲,父母走了兩年,一點不忍冒頭,又被他壓下去,他隻聽著小澤的哭聲,想到失野律怒罵他們是沒人性的畜生,她這話說的太想當然了,對幼小無害的同類不忍是人性,那為了求生不擇手段有怎麼不是人性呢?
那個僧人突然出現了,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立在晚風中,僧袍被吹的獵獵作響,風吹起他前額留下的一縷劉海,高雅秀逸的麵容在黑暗中也擁有不可思議的容光。
他在黑暗中張開手臂,如優雅獵殺的野豹,如此莊嚴佛性的打扮卻也掩不下他的危險與殺意,手指不過在空中劃了幾下,風停下了,他好像在空中抓住了什麼東西,從手心抓握的形狀看來應該是一個小球,他走進祭台,抬起小澤的下巴,近乎昏迷的幼小孩童不用使力的就被他往嘴裡塞進了什麼東西。
這應該就是除靈了吧?
中村正一期待著僧人下一步的行動,等著他斬殺邪祟,但僧人卻始終沒有動,他饒有興致的觀察小澤,小澤躺在地上,未褪去嬰兒肥的小臉上沾了泥土,一雙眼睛睜開瞳孔慢慢擴散。
“小澤!!!”
失野律居然衝破了村裡村民的阻攔一路來到了這裡,已經瀕死的小澤應該是聽到了姐姐的哭喊,頭在地上小幅度的蹭了一下,似乎是想如往常一樣回應她。
一直站在邊上的幾人攔住失野律,失野律與小澤遠遠對望,看著小澤視線再也無法聚焦,會在叫姐姐時亮晶晶閃爍的眼睛徹底黯淡無光。
她渾身力量被抽離掉,跪倒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然而就在她的哭喊聲中,已經死亡的小澤突然如觸電一般猛顫一下,然後又是一下,這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失野律也停止哭喊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中村正一和一眾村民更是由驚恐又喜悅。
這僧人果然有實力,除靈這事肯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