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送完客人的馬車噠噠的走遠。
德斯克比較想安靜的在房間裡待一會。長時間的人際交往讓他覺得心力俱疲,需要靠獨處恢複精力。
和他不一樣,奧特科特就像一個真正來旅遊的遊客一樣精力充沛,一整天逛街都不帶累的。仿佛這座城市非常好玩似的。
“真是個美好的一天~”奧特科特歡快而滿足,他從馬車上跳下來,帶著一包哐當作響的紀念品。
酒店的大門已經打開著,裡麵燈火通明,透露著一種溫暖和安定的感覺。
德斯克敢肯定那裡麵裝的瓶子碎了,賣出貨物的店主聲稱那是用某種特彆的貝殼製成的,明眼人都知道那不過一個噱頭罷了。
哈,隻要能賣出高價,那些商人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青年比誰都清楚。
但是他對德斯克說:“我享受的是購買時的那份快樂,享受的是它作為紀念品的價值。”
所以奧特科特才不在乎這些紀念品的損壞,因為他已經滿足了。他喜歡那些商人企圖讓他購買商品時而編造的故事。
“看他們一副編不出來的樣子特彆有意思。”青年特彆壞心眼的說。
他站在路燈下,打開包,挑挑揀揀選了個好看的紀念品並丟過來:“好啦,該回房間休息了。你不是累了嗎,德斯克?”
少年接過一看,是一隻很花哨的耳環。中間鑲嵌著一小片磨成水滴形的綠色玻璃,整體看上去像輪殘月,點綴著不少小裝飾品。
“這是什麼?”他觀察後抬頭問。
奧特科特答非所問:“沒辦法,隻有一隻,另一隻據說是在打撈的時候掉了。”
德斯克問:“你為什麼送我這個?”
青年眨了眨熱情的橙色眼睛,指了指殘月的底麵,那裡有這一排小字。
“店主說這是正宗的海盜耳環。你看,上麵還刻了字——雖然因為海水的衝刷而變得模糊不清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東西挺適合你的,反正也不值錢,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好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那一行字並不是因為衝刷而變得認不出來了,而是因為它是早被遺忘的文字。
“畢竟我們是朋友嘛。”青年聳聳肩。
奧特科特對待朋友一向非常慷慨。
“是嗎?”少年的眼睛亮了起來,緊緊抓住了耳環。他看上去和平時不一樣,那張一貫麵無表情的臉上都多了一絲慌亂。
雖然沒有之前鼓動出海那麼激動,但這份情緒更真實。
奧特科特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得正中少年的心,這小孩看上去就像第一次收到禮物一樣高興。
自認為是個應該照顧小孩的大人,他擺擺手,咳了一聲:“我猜你準備說謝謝,我的回答是——不用謝。”
“謝謝!”德斯克抿了一下唇,露出一個相當羞澀的笑容。
“……不用謝。”多可愛的小孩,奧特科特在內心感歎。
“嘖,你們還要聊多久?奧特科特,你什麼時候還找了個繼承人?”大門旁邊的陰影中傳出一道慵懶的女聲。
青年臉上表情微微有所變化,他挑挑眉,露出習慣的笑容,熟稔的回答:“卡蘭瑟,怎麼是你來了?哈,我可沒有家業需要繼承,都會被我敗完的。”
德斯克一直知道那裡有人,隻是沒想到原來是熟人。他把耳環塞進口袋,抬頭看了過去。
女人隨意的揭了揭帽子,一個並不標準的禮儀。
這人看上去很高,起碼比奧特科特高,而且腰間彆著刀,露在外麵的肌肉線條兼具力量和流暢之美。
她有一雙顏色很淺的灰色眼睛,看向他人的時候經常給人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機敏而危險。“畢竟你給了很高的價錢,不是嗎?我們可是熟人,就讓我再撈你一筆吧。”
“哈,看我心情吧。”奧特科特回答,“你來得比預期早了些,希望不是你花了大價錢趕路。”
卡蘭瑟:“你付錢,不是嗎?”
德斯克想起之前那通電話,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但他應該不知道,所以少年明知故問:“這是你的朋友嗎?”
奧特科特給了一個相當模糊的回答:“大部分時間是。”
卡蘭瑟補充道:“一般是他有錢的時候。”
奧特科特當做沒聽見,認真的向少年介紹:“這位是個很不錯的幫手,會陪我們接下來出海。卡蘭瑟,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叫德斯克。”
“你好啊,小朋友。”卡蘭瑟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
兩人很快以敘舊為理由讓德斯克先回房間。
德斯克認為這是謊言,因為雙方的臉色並不好看,更像是有什麼事要商量。但是礙於新任朋友的請求,他隻能放棄留下來的想法。
不過,他可以偷聽啊。
他們可沒說不行!
奧特科特多開了一間房間,但卡蘭瑟卻先進了奧特科特的房間。
青年語氣少了幾分輕鬆,開門見山的問:“說吧,出什麼事了?”
以卡蘭瑟的性格,她絕對會卡著雇主要求的最後期限到目的地,哪怕雇主是認識的朋友。
女人也不賣關子,她說:“暴風會已經開始在出入必經處設限了,這地方現在是進來容易出去難。”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