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實際上是沒有通電的,哪怕是常見的火油燈在這裡也不見蹤影。多虧了有玩家挺身而出,一邊在論壇上發帖求助,一邊嘗試的尋找著接一個小管道,最後成功的造了個劣質的複製品。
現在它被掛在天花板中央,被當做唯一的光源精心嗬護。偶爾有一陣風吹過,燈光便晃晃悠悠忽明忽暗的。
很有恐怖片的氛圍。有玩家如此深有感觸的評價。
但它是免費的。
這一點沒人能拒絕。
蝦仁不眨眼是個玩家,玩遊戲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養花——基地裡那盆花就是她養的。
完全沒種過花的她堅信在這方麵自己很有天賦,哪怕至今為止養死好幾盆了。
但這都怪土質不行……對吧?
她和青銅戰士都是互助小隊裡的底層玩家,稱得上是朋友,平時裡也會互相聊幾句。
主要是吐槽其他玩家和NPC。
人在的地方就有紛爭。最近互助小隊是越來越烏煙瘴氣了,蝦仁不眨眼在思考換一個地方待。
燈魚城不僅僅有互助小隊,還有其他的群體。他們散落在城市的各個地方,除非特彆聯係否則不常碰麵。
暴風會開始出手後,玩家都躲起來了。她出門買花的時候幾乎見不到綠色昵稱。
此時的她抱著新買的一束花和一包花種,走在回基地的路上。
下水道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聞起來就像冰箱裡的肉在一個假期沒人且斷電的話情況下生蛆了。這股氣味就像魔法攻擊一樣,能讓人鼻子和眼睛都不舒服。
玩家不打算在這裡久留,於是加快了腳步。
她一心兩用,趕路的同時在和青銅戰士聊天。
【蝦仁不眨眼】:我真不知道,NPC是什麼垃圾都在往下水道裡丟嗎!他知不知道我一大早起來看到門口飄著一具屍體,會因此產生多大的心理陰影?
【青銅戰士】:難以想象畫麵會有多可怕……
【蝦仁不眨眼】:尤其當汙水中漂浮著密密麻麻一層糖果的時候。
過了好幾分鐘,對麵才回話。
【青銅戰士】:啊,還好我沒吃早飯。不行,我感覺我的san值下降了。不過後麵你們怎麼解決那具屍體的?
【蝦仁不眨眼】:還能怎麼做?拖到遠處去燒了。它應該是漂下來的,都泡脹了。據做這件事的玩家說燒起來劈裡啪啦響,好大一股黑煙。
【青銅戰士】:……你也可以不用說得這麼具體的。
她嘴角往上勾了勾,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眉梢眼角藏不住的壞心思。在短暫的思考後,玩家繼續發消息。
【蝦仁不眨眼】:嘻嘻,我是故意的……那些家夥最近似乎又在往下水道裡倒東西,全漂在水麵上,聞起來味道怪怪的,一股臭雞蛋味。不得不說,NPC倒東西的時候,場麵跟漲潮一樣!
【青銅戰士】:你可太會形容了,姐。
玩家心情愉悅的關上了聊天麵板,結束了和青銅戰士的對話。
她步伐輕快,嘴裡哼著一首現編的小曲。
直到她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感覺到很熱。】
眼前的一切因為炙熱的溫度而變得扭曲起來,在尖銳的呼嘯聲中,火焰狂熱而瘋狂的舞動著,如同在篝火前舉行神秘儀式的瘋子。
懷裡的花被燒成了渣。
如果她沒有把痛覺降到零,恐怕就會先被疼死吧。雖然對現況根本沒有幫助啦,反正死狀都一樣。
混蛋,起碼讓她把花種放好啊!蝦仁不眨眼腦子裡最後的想法是:是誰在玩火!
等等,難道NPC倒下來的是——油?
NPC害我!
在懷著不甘心被踢出遊戲的前一秒,她還張牙舞爪企圖逃跑。
但水麵上浮了一層臟兮兮的油,此時正劇烈燃燒著,朝遠處飛速蔓延。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致命的烈焰。
。
十分鐘前。
男人把還在跳動的心臟緩緩放進了紅色的液體中,那雙手上沾滿血跡,動作又格外的溫柔,像是在對待最愛的情人。他把手順勢放入血水中,堪堪淹沒手腕時才停下。
他的麵孔在緊關上窗簾的房間裡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
在心裡默默禱告後,男人鄭重地收回手。令人驚訝的是,他手上的血跡全都消失了,而且一點水漬都沒有。仿佛剛才的事情都是錯覺一樣。
隻有一點能證明一切真實發生過——他的指間夾著一封信。
一封蓋著紅色火漆的信。
他深吸一口氣,把信件放在一邊,然後用紫藍色的絲綢布料蓋在水盆上。同時也阻擋了血腥味繼續傳入鼻子。
這種繁瑣又複雜的儀式來自於早年對神的獻祭。在經過信徒的改良後,普遍用於機密信件的傳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對咒文的一種利用。
咒文加上祭品,便能實現此等不可思議之事。
不過和電報、電話相比,它更危險,更容易導致異化。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事,否則現在的信徒不會使用這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