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更闌風漸緊6 “小騙子。……(2 / 2)

小重山 君若知篁 3772 字 9個月前

江霽月咬住唇,不動聲色地低下頭,抬手抱緊了紇奚冽。

她大概懂這是怎麼回事了。大概是北瀾皇宮中某個看紇奚冽不順眼的兄弟,想要殺了她,陷害他。不管是誹謗他賊喊捉賊,還是告他護送不力,隻要她死了,他就會倒黴。

現在,跟著這個紇奚冽寸步不離才是最安全的。

江霽月突然抱他,紇奚冽被她觸碰過的地方一僵,萬分不自在。但生死之際,江霽月沒顧上他的異樣,還在小心聽著紇奚冽身後的聲音。

“好像沒人了……”

“應當是我的人追過來纏住了他們。”紇奚冽向來溫醇從容的聲音有了一絲飄忽,但江霽月專注四周,還是沒注意到。

紇奚冽停住步子,將她放下,說道:“我們安全了。”

江霽月後知後覺撤出他的懷抱,鼻尖似乎還盈著他身上清冽的氣味,而紇奚冽懷中留存的女子淡香也久久不散。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僵持住了。

照常常理說,江霽月應當同紇奚冽道聲謝,可當她看到眼前人全貌的時候,感謝的話一時堵在喉頭,另一句帶著訝異的話語先出。

“是你?”

三年前,她見他的時候,他雖眸色深沉,看起來心機深重,但臉上稚氣未脫,還是十足的少年模樣。現在看看,眉宇如霜雪,眸色更冷了幾分,與他的聲音南轅北轍,很難想象這樣的反差,會出現在同一人身上。

“是我,好久不見,江姑娘。不過那時,你說你姓越,你夫家姓湯。”寒潭一般地眸子鎖著她,讓她有種答不對便會溺死的危機感,但聲音依舊如古寺春景,安然寧和,好像沒有追究她的意思。

該不該答,要怎麼答,這是個問題。

還沒等江霽月思索出妥善的答複,便聽那人咕噥了一句:“小騙子。”

江霽月:……

這個“小”字從何說起啊?宋娘說她大他三歲呢。

不過現在跟他爭執這些沒必要,惹惱這小子得不償失。

她見紇奚冽抬步欲走,連忙跟在他身後,軟著聲音說道:“不管怎麼說,今夜多謝殿下舍身相救。”

紇奚冽沒有回頭,卻應答道:“不必言謝,本就是我連累了你。”

紇奚冽的步子大,走得就快,江霽月隻是稍稍慢了,兩人之間便差出相當大的一段距離,她疾步跟上,說道:“即便今日之事不言謝,可先前的恩情也是要謝的。前幾日殿下替我尋了大夫,還派宋娘來照顧我……殿下對霽月多番照拂,霽月感激不儘。”

“無妨,我本就欠你一個人情。”

紇奚冽這一句話讓江霽月一愣,一時不知說什麼。

半天沒聽到她說話,紇奚冽以為她不記得,提醒道:“你為我贏過一個花燈。”

一個花燈他記這麼久……

江霽月走神,無意識與他距離差遠了,待回過神來,小跑著跟上。前行的紇奚冽聽她低低的喘息聲與匆匆的腳步聲,步子一頓,再走時,放慢了速度。

兩人安然回了原處,餘下的兵卒正在處理滿地的屍體,還有一些在查看損失。

那些人果真是衝著江霽月來的,隨行的賠禮連碰都沒碰。

宋娘從人堆裡跑出來,匆匆同紇奚冽行過禮,便查看江霽月的情況。一見她衣著單薄的樣子,尖叫道:“天哪,怎穿了這麼少便出來了?”

江霽月一怔,想起她披的大氅在逃跑時不小心掉在路上了。

她隨行衣物裡,就帶了這麼一件厚衣裳。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馬車上還有被子,等到了北瀾皇宮,裡麵應當不缺暖和衣裳,現在忍忍就行了。

她剛想開口,宋娘便又繼續嚎了出來:“哎喲,姑娘就那一件厚衣裳,這一路靠著一床被子怎麼活啊!”

話音剛落,紇奚冽便轉頭吩咐了一旁的小侍從,沒過一會兒,那小侍從就抱著一頂黑色絨氅走了回來。

紇奚冽抬手拿起那疊絨氅,轉交給宋娘,說道:“先給她湊合一下。”

宋娘連忙拿過,抖開絨氅便往江霽月身上披。

那絨氅好似一床大被子,又厚又重,甫一披在身上,險些讓江霽月腿一軟癱坐在地。她垂頭看了看披上絨氅的自己,好似平白壯了一倍。

冷是不冷了,就是累得慌。

她心底無奈,款款福身:“謝過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