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將養了大半個月,茉茉的身體總算恢複幾分元氣,能夠下床自如活動,精神頭也好了許多。
她的血總算沒有白流,如今終於有了一絲自由。
隻要不出滄瀾宮地界。
不必再被關押在那個狹小的房間裡,她搬到距離宣雲殿不遠的沉香閣,上下兩層小樓,都歸她使用。
蕭清堯發話了,看她想要什麼器物擺設,讓明茹姑姑帶她去庫房自己挑。
不過茉茉沒興趣,什麼都不想要。她又不想在這裡長住,隻要彆再鎖住她就好。
“小紅,你還是去庫房看看吧,好歹挑上一件兩件。這沉香閣裡沒住過人,裡麵也沒什麼像樣的東西,我幫你選的話,又怕你不順意。”明茹催促著,露出一臉的為難。
茉茉想了想便同意了,就當裝樣子吧。不然若是當真什麼都不要,恐怕會引起蕭清堯懷疑。
跟著明茹去庫房的路上,經過知微閣那邊,茉茉悄悄打量著。
知微閣是蕭清堯的書房,沒有戰事也不當值的時候,他基本都會待在那裡。
九靈月魄也在那裡。
茉茉暗自琢磨著,要拿到九靈月魄,似乎並不難。
她知道那寶物放在什麼地方,而且知微閣裡也沒有任何限製的結界,因為沒有人膽敢在滄瀾宮裡偷東西。
隻是白天人多眼雜,恐怕不行,她隻能在夜間行動。
茉茉正走著神,忽然聽到一陣唰啦唰啦的掃地聲,抬頭一看,隻見不遠處有一個蒼老又熟悉的人影——是原先的餘掌事。
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雜役衣裳,正彎著腰在知微閣前的台階上慢吞吞地清掃。
九重天上沒什麼灰塵,但是有很多花瓣和落葉,一夜不掃就會落下很多。
他被剝奪掌事之職以後,如今隻是一名最低等做雜活的雜役。
餘雜役掃完一級台階,直起身來捶著腰背,似乎十分酸疼的樣子,大概是感覺到有目光注視在他身上,他抬起頭往這邊看過來。
一下對上茉茉的目光,餘雜役驚訝了一瞬,臉色立馬黑下來。再看到走在她前麵昂首挺胸、步伐沉穩的明茹,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龐越發難看起來,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憎惡和嫉恨。
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他低下頭不再看她們,手下掃帚用力揮舞,將一地落花掃得七零八落的,似乎在拿它們泄憤。
“走吧,彆管他。”明茹挽住茉茉的手臂,拉著她向前走去,壓低聲音道,“他就這脾氣,看誰都不順眼,你不用往心裡去。”
茉茉倒是不在意餘雜役,隻是他在知微閣這邊打掃,恐怕不方便自己來偷東西。
“餘雜役隻負責打掃這邊嗎?”她試探著問,“他還有沒有彆的活?”
明茹又往那邊瞥了一眼,無奈道:“有沒有都一樣,反正他又不聽指派。仗著自己是上神母親身邊的老人,沒人真敢對他怎麼樣,整天什麼活都不乾,隻在知微閣前掃來掃去,想在上神麵前多露臉……說不定哪天哄得上神高興了,又讓他重掌掌事之職也說不定。”
茉茉聽出她有些底氣不足,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能坐穩如今的掌事之職,為了多套些話,便附和道:“姑姑多慮了,上神可不是耳根軟的人,不可能因為他去露臉裝可憐就讓他重新當掌事。”
用力挺起來的肩背略有些僵硬,明茹歎了口氣,搖頭道:“那可說不定……他畢竟是上神母親身邊的舊人啊。”
蕭清堯的母親是前月神,已在幾百年前仙去了,這其中可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所以前月神的隕落,一直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哪怕茉茉在滄瀾宮中待了三百年,也不知曉前月神究竟是怎麼隕落的,隻知道蕭清堯十分敬重他的母親,對待他母親身邊留下的舊人,也頗多善待和關照。
所以明茹才會惴惴不安,擔心餘雜役還會搶她的差事。
茉茉不想摻和他們之間的事,反正與她無關,隻是餘雜役的事必須問清楚才行。
“那……餘雜役夜裡也會去打掃嗎?”她裝作不經意地問,“上神經常在知微閣待到深夜,他該不會一直在外麵等著吧?”
“那倒不會。”明茹搖頭,小聲道,“他其實是個懶鬼,隻會做表麵功夫,怎麼可能晚上還去乾活。”
茉茉微微點頭,那就好。
兩個人到了庫房,裡麵著實有不少寶物。不過茉茉不稀罕蕭清堯的東西,隨便撿了兩隻香爐和一架竹編搖椅便回去了。
明茹指揮著幾名雜役上下打掃,很快便將沉香閣收拾一新,然後又叫人搬來一隻大箱子,交給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