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坐在醫療翼的病床上,右臉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龐弗雷女士給她的傷口敷上白鮮香精,血液慢慢地被止住了,愈合咒讓兩邊的皮肉向內擠壓,傷口很艱難地愈合了。
迪戈裡的那道咒語是純粹的黑魔法。
“這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詛咒,我甚至不敢向你保證不會留下傷疤。”龐弗雷女士把一瓶魔藥放在嘉莉的床頭,“把它喝完,這劑藥會讓你的疤痕沒那麼明顯。”接著,她轉過身去,揮舞著魔杖給迪戈裡補牙。
迪戈裡躺在旁邊的病床上,陷入昏迷。她被嘉莉一拳打掉了兩顆牙齒,折斷了三根肋骨。龐弗雷女士說這三根斷裂的肋骨差點要了她的命。“差一點就戳中內臟了。唉,每一屆的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是這樣,鬥爭心太強。”
麵部傳來撕裂的疼痛讓嘉莉覺得自己下手還是太輕了。畢竟迪戈裡受的傷看似嚴重,但龐弗雷女士隻用一個簡單的魔法或一瓶藥劑就全部治好了。
這些還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已經肯定,羅莎蒙德·迪戈裡拿到了裡德爾的日記本,而迪戈裡毫不設防的大腦在伏地魔強大的攝魂取念術下無所遁形,所以裡德爾恐怕早已知道了三個穿越者的身份,以及最重要的事——他自己其實是一個小說中的人物,所在世界的一切,都是由文字堆積起來的幻想!
也就是說,在伏地魔複活以後,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嘉莉這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穿越者的,她想安穩苟活至畢業的計劃也徹底付之東流,死亡的威脅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懸在她的頭頂。
其實,事情遠沒有嘉莉想得那麼嚴重。靈魂分裂了七次之後,伏地魔魂器之間的聯係已經如同蜘蛛絲一般微弱,主魂是不可能感知到其他魂器周圍的情況的。
但可憐的嘉莉對此一無所知。
“您好,龐弗雷女士。”一個英俊的少年提著書包,急匆匆地衝進醫療翼,“我聽到消息,一下課就趕過來了,羅莎娜還好嗎——?”
“迪戈裡小姐恢複得還不錯,不到一周時間就能出院了。”龐弗雷女士直起身來,把用空的魔藥瓶收到托盤上。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龐弗雷女士對待病人非常溫和,從來不允許其他人闖進醫務室打擾他們休息,而麵前的這個少年顯然是個例外。
“那就好。謝謝您,女士。”少年感激地朝龐弗雷女士鞠了一躬,甚至顧不上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塞德,你這孩子真是……”龐弗雷女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特彆感謝我,這是我的工作。對了,阿莫斯知道這件事了嗎?”
“我一會兒就給父親寄貓頭鷹,向他說明這件事。”塞德裡克·迪戈裡站在妹妹的床邊,疼惜地看著她高高腫起的臉頰,“對了,布爾斯特羅德小姐是……?”
“我。”
“哦,”迪戈裡轉過身看向嘉莉,“你好,布爾斯特羅德小姐。”
塞德裡克有一叢慵懶的棕色鬈發,眼睛像是融化的黃金。吐息之間,散發著一股馥鬱的玫瑰香氣。
“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小姐,”迪戈裡看嘉莉麵色不善,急忙補充道,“我已經從弗立維教授那裡了解了事情經過,所以我是來替羅莎娜向你道歉的。”
他忙不迭又鞠了一躬,“這件事是我妹妹有錯在先,我們家會負責你後續的醫藥費。複活節假期間我和父親可以帶你去聖芒戈治療。”
嘉莉點點頭,看上去像是同意了。
迪戈裡又關心地詢問了幾句嘉莉的傷口,接著挽起袖子,開始幫助龐弗雷女士熬製魔藥。一個小時後,龐弗雷女士不得不把他趕走,“快去吧,孩子,你還要上課呢。”
迪戈裡戀戀不舍地看了妹妹的病床一眼,向龐弗雷女士再次道謝後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龐弗雷女士拆掉嘉莉臉上的紗布,準許她出院了。她回到斯萊特林盥洗室,準備洗漱。她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臉,上麵愈合的傷口結痂然後脫落,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嘉莉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自己的外貌,但是一股怒火還是竄上她的心頭。
她回寢室拿上今天要用的課本,準備去禮堂吃早飯。
“布爾斯特羅德。”
在地窖的一個拐角處,法利級長和她碰麵了。
“斯內普教授讓你去辦公室找他。”兩人擦肩而過時,法利輕飄飄地留下這句話。
嘉莉隻好再拐回去,敲響斯內普教授辦公室的門。
“教授。”被允許進入後,嘉莉推開門。斯內普教授辦公桌前的台子上架著一隻坩堝,裡麵是銀色的半透明液體。
斯內普居高臨下地注視她,語調低沉:“鍋裡是布萊恩·布爾斯特羅德花大錢請我給你熬製的祛疤魔藥。你現在拿一個玻璃瓶把它帶走。”
“謝謝——”嘉莉才開口,就被他打斷了。
“為學生熬製魔藥,並不是我的工作。”斯內普教授站在角落裡,黑色的袍子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希望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能夠把這句話轉告給你伯父。”
嘉莉找到最近的盥洗室,對著鏡子塗抹藥水。不一會兒,疤痕逐漸變淡,緊繃的皮膚得以舒展。皮膚又變得光滑白皙,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
奇怪。布萊恩·布爾斯特羅德為什麼要讓斯內普教授給她熬製魔藥祛除傷疤?難道這也是培養計劃的一部分?不過嘉莉更在意的是,布萊恩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得到她受傷的消息。這件事非常值得她警惕。難道,他是為了警告自己,她的一切都處於監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