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

文/禦龍神

2022.12.3

第一章

雨水順著雨衣邊角不停向下砸去。

“沒死/透？”聲音低低沉沉，話音間他又朝男人的胸口狠狠捅了一刀。

雨水混著血水在地上炸出一朵朵詭異的水花，地上癱軟的男人徹底沒了呼吸，一雙混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穿雨衣的少年，仿佛這樣可以剜下少年身上的一塊肉。

少年看著那怨氣衝天的眼睛，嗤笑一聲，胸口興奮的微微起伏，少年在傾盆大雨中點了根煙，煙霧飄渺掩蓋著他的麵容，他猛吸一口煙，雙頰凹陷，讓自己平靜下來。

裴玦彎彎唇角捏了捏手中的匕首，哐的一聲脆響，男人的眼睛被匕首捅破。

1997年北城的夏季炎熱，暴雨時不時傾瀉而下，京和七中內綠樹環繞，鬱鬱蔥蔥。

寧璐握著鉛筆，垂眼看著試卷上的壓軸題，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漸漸有了思路，忽的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了她的臉上，寧璐轉頭就看見裴玦。

少年逆著光，眉眼溫和明亮，他順勢拉開寧璐一旁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給你買的四果湯。”裴玦說著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寧璐的麵前，“我站在你身邊三分鐘了。”

寧璐放下筆，一雙杏眼不明所以地望著裴玦。

裴玦輕笑著，拿起塑料勺給寧璐喂了一口四果湯，語氣不輕不淡地說：反應那麼遲鈍，放組織裡三分鐘就被人殺了，你連殺你的都不知道是誰。”

寧璐撇撇嘴不以為意地哦了聲，拿過裴玦手中的勺子慢吞吞地喝著，不在理會他。

裴玦好笑，湊到寧璐麵前蹭蹭她白皙的脖頸：“我錯了，下次不會那樣和你說話了。”

寧璐的脖頸一陣一陣的發癢，心裡似乎也被他撓癢，少年的聲音放輕，溫柔的不像話，寧璐不自然地抬手推開裴玦的頭，揉揉他的頭發，而後像是在安慰裴玦，捧起裴玦的臉親了一口。

裴玦開心的直笑，笑的陽光明媚，稍稍平複好心情後，又將整張臉埋進寧璐的肩上，寧璐試探地推推他的頭，推不開。

少女無奈，又摸摸裴玦的腦袋問：“我們什麼時候去美國啊？”

裴玦抓住寧璐垂在肩上的發絲，慢條斯理地將發絲纏在修長的手指上，溫吞道：“暑假就走。”裴玦把寧璐的發絲遞到嘴邊虔誠地吻了上去說：“手續都辦好了，你放心。”

“暑假就走啊。”寧璐有些愣神，“這周考完試就去？”

“對。”裴玦的一隻手虛虛地環著寧璐的腰肢，一隻手撫摸著她的發絲，他看出寧璐眼裡的迷茫的閃爍，“你還在擔心嗎？”

寧璐點點頭，看著裴玦的眼睛始終說不出什麼話。

裴玦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事，他倏忽把寧璐往自己身邊拉進，椅腳摩擦地板發出吱啊的聲響，寧璐沒反應過來，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瞪的圓圓的看向裴玦。

裴玦的嘴唇溫和的吻在寧璐的額頭上，像是在蓋下一個印章，語氣波瀾不驚：“我說過，你放心。”

話音剛落，寧璐的眼睛立刻氤氳起淚水，像深冬的一場濃霧，寧璐抱住裴玦的腰埋在他的頸窩不停抽泣。

天空不知不覺暗沉了下來，緊隨其後的是幾聲悶雷，暴雨頃刻之間將北城籠罩。

寧璐鼻尖充斥著裴玦身上的味道，清淡的檀木香，很好聞也很讓自己安心，寧璐忽然回想起曾經和裴玦相遇時，她衝進裴玦的懷裡時，裴玦身上的檀木香比此刻更濃鬱。

寧璐將頭埋的更深了一些，仿佛要融進裴玦的骨子裡。

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北城剛剛開春，早春乍暖還寒，紛紛揚揚的大雪都會還退乾淨。

寧璐看著從抽屜裡摸出的死蜘蛛，臉色蒼白，從這一天起她開始被校園霸/淩。

事情的起因隻是同宿舍的何嘉懷疑寧璐偷了自己的手表。

因為寧璐家庭條件差，這件事到後麵雖然解決了，手表不是寧璐偷的是何嘉的男友拿去換錢，換錢做什麼，不得而知。

但這也讓何嘉感到丟臉，何嘉是個交際花，幾乎所有人都向著她，寧璐性格一直是安靜靦腆，就這樣從校園霸/淩變成了校園孤立。

高一的一個學期過的很快，在學校裡寧璐變成了一個單薄的身影，她沉默安靜，平淡的接受一切的遭遇。

北城的暑假炎熱，天空晴朗，驕陽似火。

寧璐在自己家開的小吃店裡忙碌著，今天早上的人不多，塑料凳上稀稀拉拉坐著些人，寧璐一邊背著英語單詞一邊包著餛燉，鍋裡燒著水，正咕嘟咕嘟的冒泡，寧璐側頭瞄了眼，水開了，她拍拍手上的麵粉，將餛燉扔進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