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回舟站在鏡子前,盯著自己的嘴唇看。
奇怪,怎麼溫度還停留著。
而且,自己嘴唇是不是有點乾?
那個吻來得太突然,怎麼想都有點鬼上身的嫌疑。
賀回舟猛地搖搖頭,將腦海裡的紛繁念頭都甩了出去。
用冷水洗了把臉,賀回舟撥通了柳彆枝的電話。
柳彆枝很快接起來:“咋了?要打遊戲嗎?等我看完這集綜藝……”
賀回舟打斷她:“上次你那個網戀對象來找你,他想偷親你,你什麼感覺?”
“當然是想打死他!打扮成女的,約我在昏暗的小樹林見麵也就算了,親過來的時候有口臭!有口臭你能想象到嗎!不然我能反應那麼大,直接把人送進醫院?”聽聲音就知道柳彆枝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她嚼著零食,問:“怎麼突然想起來半夜惡心我?還打不打遊戲了?”
賀回舟沒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柳彆枝:?
惡心……麼?
賀回舟亡羊補牢地掏出口香糖,嚼了一塊。
等平複好心情,賀回舟終於從衛生間施施然出去。
南江菀還坐在小桌子後,低著頭奮筆疾書。
南江菀戴著半框金絲邊眼鏡,多了一絲精英又禁欲的氣質。
她隨意抬頭瞥了一眼,沒說話,又開始抄寫了。
……
就這?
賀回舟生怕南江菀反應太大,但這未免也太平淡了些。
賀回舟坐回去,發現自己麵前的教案已經被南江菀拿過去了。
“學姐,你看見我教案了嗎?”
南江菀遞過去一本,說:“我抄完了。”
該抄寫的部分已經結束了,賀回舟愣了愣。
我在衛生間裡躲了這麼久?
南江菀的字跡很好看,並不十分秀氣,反而磅礴大氣,令人賞心悅目。
賀回舟:“你抄得好快。”
南江菀說:“抄完這篇就可以睡了。剛剛護士說,可以借給我們兩張小床,不過隻能在走廊裡休息。”
語氣平靜淡然,讓人輕而易舉地要依賴她。
“這樣擠著太難受了,”賀回舟鬼使神差地說:“我們去開房吧。”
話音落下,賀回舟似乎聽到血液流過耳畔的聲音。
南江菀略微疑惑地看著她。
賀回舟上一句話勇得狠,下一句話又磕磕絆絆:“我的意思是,醫院旁邊有賓館。你今天辛苦了,我給你開個房,你休息一下。不用兩個人都陪在這裡都。”
南江菀的確困了。
若是沒有賀回舟那個突然的吻,她恐怕已經窩在小桌板後睡著了。
於是沒有拒絕,說:“我自己去就好。你崴了腳,我看著走路還有點彆扭,就不用送了。明早如果來得及,可以掛個號看看。”
南江菀底子好,即便行為舉止滿是疲憊,也並不憔悴,反而帶著點兒脆弱,不再像是天邊高不可攀的月亮。
賀回舟說:“學姐,你對所有人都這麼關心嗎?”
南江菀說:“舉手之勞。”
賀回舟:“回澹城要一小時,順風車都要一兩百。”
其餘的一切,都可以用社交禮儀來解釋。這個的確牽強。
南江菀沉默片刻,隻得說:“你是路老師的學生。”
賀回舟笑了笑,說:“尊師重道。學姐,你人真好。”
尊師重道。
但她大不敬,才會記著路老師耳朵上的小痣。
南江菀理了理衣服,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說:“我再看老師一眼,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路紅早已睡了,病房裡什麼光源都滅了,除了黑乎乎的床鋪,看不清任何東西。
南江菀沒敢多看,她有些行為算是過界,幸好有賀回舟作為掩護。
南江菀很快坐電梯下去,賀回舟沒有送。
她覺得南江菀好深情,這麼多年,沒有憋出病來麼。
賀回舟拆了一瓶AD鈣奶。
·
賀回舟在走廊上湊活了一夜。
五點多,醫院裡的護工就已經忙碌起來了。叮叮咚咚的,賀回舟也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
微信上很多未讀消息,柳彆枝轟炸她為什麼掛斷電話,那麼晚打電話過來提那次網戀是不是故意惡心自己。
賀回舟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路紅已經醒了,勉強倚靠在床頭。
賀回舟說:“媽媽,早。”
路紅說:“你在這裡守了一夜?江菀呢?”
賀回舟說:“學姐昨晚在外麵酒店住的。”
路紅說:“人家是專門送你過來的?這樣的人情,要好好報答。酒店的錢是你出的伐?”
賀回舟隱下昨晚的推讓,說:“等回去了,我請她吃飯。”
路紅問:“江菀不是在投行,你們倆怎麼那麼晚還在一起。”
賀回舟便解釋了下,熹微要上市,需要投行參與進來。南江菀作為項目組的組長,最近幾個月都在熹微駐場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