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賀回舟也隻是個粉絲。

沉默長久地蔓延。久到賀回舟都要以為對方已經掛斷的時候。

Ula說：“對不起，經紀人來找我了。我們下次再聊。”

電話掛斷，賀回舟愣了一下。

下一秒，手機震動了一下。

趙慧：【對不起，今天跟你說的事情是絕密，不能告訴彆人。】

舟：【下次不要私聯粉絲了。】

然後把對方拉黑了。

南江菀來到陽台，就看見到賀回舟趴在欄杆上，低著頭，像是要把自己縮成一朵蘑菇。

她柔順筆直的長發隨風飄逸，發尾的西西紅色如同飛揚的鳥。

南江菀在陽台入口處站了好一會兒，沒有向前一步，也沒有後退。

就站在推拉門那兒，低頭看手機。

有個港盛的同事走過來，手裡拿著報表：“組長——”

南江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我現在不太方便，待會兒上班了你再找我，可以嗎？”

對方愣了一下，才點頭：“好的，好的。”

他明明看見南江菀在玩開心消消樂。

他們組長，什麼時候竟然會把遊戲放在工作前麵了？

不知過了多久，賀回舟終於平複了情緒。

她拿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看了看眼睛。

還是腫的。

真不值。

賀回舟勉強補了點妝，擋住了些。

然後一轉身，竟然看見陽台入口處的南江菀。

賀回舟愣了愣，對南江菀點點頭。

沒想到南江菀竟然對她說：“你還好嗎？”

賀回舟愣了愣，說：“我吹吹風。挺好的。”

南江菀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說：“腫了。”

賀回舟這下子說不出話了。

南江菀身後，是午休時間結束而逐漸蘇醒的熹微。同事們都忙著打哈欠、去衛生間、拚單點奶茶，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望著跟Ula有些相似的臉，賀回舟腦海裡的念頭竟然是——

南江菀也會移情彆戀嗎？

這樣想著，賀回舟問出了口：“學姐，你喜歡我媽——”

賀回舟一愣，改了口：“你喜不喜歡我？”

南江菀說：“這是表白嗎？”

賀回舟想了想，慢吞吞地說：“如果你答應的話，那就是了。”

南江菀歎了口氣。

南江菀認真地說：“那你喜歡我什麼呢？”

賀回舟脫口而出：“喜歡你長得好看，喜歡你學曆高！”

南江菀沒有說話，而是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這下子，賀回舟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不靠譜。

如果自己喜歡南江菀，不該是這麼膚淺的理由。

或許是……認真、專注，還有溫柔。

對待數次冒犯自己的學妹，也這樣平和而溫柔。

“現在的你，可能對自己的感情還不太清楚，造成了誤解。你或許對我有一些好感，但我認為還沒有到達這一步。你需要安靜一會兒，然後整理整理心情嗎？”南江菀不急不緩，慢條斯理地說。

不像是在談論感情，也不是談工作的口吻。

竟然是長者一般的引導口氣。

賀回舟忽然愣住了。

南江菀遞過來一根棒棒冰，是熹微冰櫃裡常年準備的小零食。

南江菀把棒棒冰遞給賀回舟：“姑且拿這個敷一下吧。我沒有找到彆的東西。”

賀回舟捏在手心，現在不是夏天，掌心被冰得有些刺痛，但也叫情緒平複下來。

“如果你剛剛是因為我哭，我向你道歉。我剛剛不該說得那麼嚴肅，這可能傷害到你了。”南江菀輕輕地說：“但我覺得，感情不是這麼輕易的東西，你覺得呢？”

南江菀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包容，賀回舟感覺對方的眼神仿佛將自己完全包裹了進去。

賀回舟胡亂拿手抹眼淚，說：“對不起。”

南江菀遞過來一張紙巾。

賀回舟手忙腳亂接過來，都沒注意到體味南江菀指尖的溫度。

南江菀說：“如果你覺得我的存在，會讓你覺得尷尬，那麼我可以居家辦公。還有，路老師那邊可能需要你幫我說一下，我周六有點事情，就不去吃飯了。下次有機會吧。”

說完這句話，南江菀轉身，似乎想要放賀回舟一個人靜靜。

南江菀這樣，大概是誤會自己因表白被拒而哭，所以連老師請吃飯也不去了。

——可，南江菀不是喜歡媽媽嗎？她見不到媽媽，會難過嗎？

這一刻，賀回舟忽然慌了起來。

賀回舟下意識抓住南江菀的袖子。

“不，不要。”

南江菀疑惑地回過頭。

“你繼續上班，也要去吃飯。不要因為我而改變什麼。”

賀回舟望著南江菀的眼睛，說：“能看見你，我應該會更安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