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任聞正就重新回到了書房,這次他扣上了房門。
這仿佛是某種信號似的,顧方圓吸了一口檸檬水,說:“亂搞之前,先把剛剛的事說清楚。”
任聞正歎了口氣,先是走到書桌邊,又把自己的座椅從桌子後麵拉到了顧方圓的身邊,說:“孩子下手沒輕重,我說了他兩句罷了。”
“為什麼要背著我?”顧方圓這話問得有些委屈。
“要是拉你一起開家庭會議,我說他一句,你能給他找補十句。”任聞新的回答得倒也坦誠。
“……我也沒那麼慣孩子。”顧方圓的頭慢慢地低了下來,他多少有些心虛。
“你對他的偏愛,有時候也會讓我生出不該有的嫉妒心。”任聞正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但顧方圓很清楚,他幾乎從不開玩笑——他大概率是真的有點嫉妒任玄顧,嫉妒這個和他流淌著相近的血液的兒子。
顧方圓思索片刻,決定“魔法對轟”,他說:“咱們兒子和你一樣,也對我說過,我好像很偏心你,他有點嫉妒,你猜我怎麼回他的?”
“怎麼回他的?”任聞正看起來饒有興致。
“我說對,我就是偏愛你,你那麼好,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偏愛你。”
顧方圓說完了這句話,又看任聞正的表情——雖然任聞正的表情管理能力非常強,但作為枕邊人,他多少也能觀察到對方真實的情緒。
——嗯,不錯,任聞正應該是被他哄好了。
顧方圓在心底給自己悄悄比了個V,然後他突兀地聽到任聞正對他說:“有時候,我不想要你的偏愛,想要你全部的愛。”
“……”
看起來又犯病了。
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呢。
“太偏執的愛不會長久的,”顧方圓近乎熟練地回答,“以前我也覺得我可以隻愛一個人,愛到天荒地老、失去自我,但後來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的。我寧願我們的日子過得平靜一點,彼此之間的感情也正常一點,或許隻有那樣,我們才不至於傷害到彼此,才能一直安穩地過日子、直到白頭偕老的那一天。”
任聞正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了一個不在顧方圓意料之內的問題。
“你最近又想起他了麼?”
顧方圓想回答“沒有”,這是一個安全的、可以將一切都糊弄過去的答案。
但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實話實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想起他來了,可能太多年過去了,也沒有那麼憎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