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碰上,一起止了步,相對而站,樊夏笑著打招呼:“好巧,你也住這裡嗎?”
謝逸視線在她臉上戴著的平框眼鏡上轉了一圈,淡淡地“嗯”了一聲,“我住在21樓。”他視線下移,看了看樊夏兩手提著兩個裝得滿滿一看就很重的大購物袋,頓了頓,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旁邊本來眼觀鼻鼻觀心,全當自己是透明人的助理頓時一凜,看一眼自家上司,還有對麵女士手中的兩大袋購物袋,很是有眼色地主動上前兩步,對樊夏說:“我幫您提吧?您住在幾樓,我幫您送上去。”
樊夏正詫異著,沒想到謝逸就是住在她樓上的鄰居,該說一句他們實在有緣嗎。此時見到謝逸助理想要上來幫她提東西,她回過神,連忙拒絕道:“不用不用,不是很重,我坐電梯一會就到了。”
助理卻堅持:“我幫您吧,東西放在您家門口可以嗎?”
樊夏最終抗不過對方想要樂於助人的人,購物袋還是到了助理的手上,她笑著道謝,說了自己家的位置。
謝逸挑眉,眼中露出點詫異:“你住在20樓?”他淡淡笑了笑:“沒想到我們挺有緣的。”
助理有眼色的先閃人了,樊夏和謝逸慢慢走在後麵,保持著一點距離,像朋友一樣地閒聊幾句。
幾次見麵,樊夏對謝逸的觀感不錯,覺得他雖然看起來人有點清冷,但相處起來就能發現其實是個極為細心,又懂禮的人。
而且如果沒有他告訴她的那些種種,估計她也不會那麼快接受彼岸的事,樊夏還是挺感激他的。
謝逸對樊夏也沒有那麼排斥,彼時樊夏在飛機上儘管三觀儘碎,不敢相信卻仍舊努力保持從容淡定,在重重殺機中尋找出生路的表現給謝逸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比那些麵對鬼魂隻會無謂地尖叫亂跑的新人好太多了。
他也願意多幫一把這樣的新人,給她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更彆說,她還救過他一命。
兩個對彼此感官還不錯的人,就這樣默契地將對方認作是可以值得深交的朋友,言辭間比之前熟稔不少。
兩人聊著聊著,順勢聊到了樊夏早上看到的新聞消息,她語氣有些沉重:“今天144公交車事故的新聞你看了嗎?這次的任務除了你和我外,其他人都沒能活著出來。”
謝逸微微頷首:“看到了,我得到的消息更確切些,他們是於淩晨12點突然集體失去生命體征,經搶救無效死亡,醫院給出的證明是傷重不治。”
謝逸點到為止,樊夏秒懂。明明之前大家都是無故昏迷而已,哪裡來的傷重不治。無非就是在限定的時間裡靈魂沒能逃出來,永遠留在了那邊,而7天,毫無疑問就是這次任務的規定時間。在那邊死了就等於在現實世界死了。
樊夏猜測,“傷重不治”這個結論的緣故也有可能是他們在那個世界所受的傷害會反應一部分在現實的身體上,偏偏沒有人會察覺不對。
彼岸就是那麼殘酷,死亡率就是如此的高。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救你。
兩人到達21層時,助理已經在樊夏家門口等著了。樊夏盛情邀請他們留下來一起吃午飯,謝逸婉拒了,說他此行是回來拿東西的,一會公司還有事。
家族緣由,謝逸主業主要還是在商場投資上,即便平常不用拍戲,也少有閒下來的時候。
樊夏沒有強留,目送他們離開,轉頭關上門給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大快朵頤,吃得舒服極了。
沒吃完的飯菜放進冰箱晚上熱熱還能再吃一頓,樊夏收拾好碗筷進了房間,她要給公司打個電話銷假,明天繼續回去上班。
其實對於工作的事她是有點糾結的,從她僅有的兩次任務就可以看出,每次執行任務的時間是不定的,短則幾小時,長則好幾天,論壇上還有執行了一個月的。
她偶爾請次假倒沒什麼,次數多了就不行了。不說她身為華國分公司總負責人工作量有多麼大,就說這麼個重要職位,也不允許她總是請假劃水啊。
樊夏打完電話手指點了點屏幕,心裡多少有了點計量。
再等等吧,等她把華國這邊的市場和各大公司情況再摸清楚些,到時候辭了職她才好走個人投資這條路。
他們公司本來就是走風投這一路的,樊夏天生就對數字敏感,於金融一行有不小的天賦,再加上多年來在工作中鍛煉出來的市場敏感度。樊夏有信心,即使離開了公司自己玩她也能賺錢。更彆說她手裡握著的那些公司股份,總歸是餓不死的。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兩個多月就過去了。在這兩個月裡樊夏又恢複了以前那種忙碌的日子,特彆是在她有了辭職單乾的想法後,更是拿出了120分的時間和精力來投入工作,調查市場。
每天忙得腳不點地,連續兩個多月吃住都是留在公司,她上次拚成這樣還是在剛進公司那會了。當然,除了工作,她每天也不忘抽出一部分時間在公司自帶的健身房裡鍛煉身體和耐力。
她的拚命連帶著底下的人見新來的這個頂頭女上司工作那麼拚,行事又雷厲風行,效率極高,一個個也不由跟著賣力工作,互相比拚著成績。
一時間公司裡人人都在加班,這種瘋狂的工作勁頭一直持續到了樊夏某一天清晨,於辦公室中突然再次感受到那種心臟灼痛的窒息感,腦中緩緩浮現出了本次的任務內容,時間就在今天傍晚,地點偏遠。
她不得不停下手頭的事情,招來助理秘書安排下一係列的後續工作,交待她接下來有事要請假三天,隨後在下屬的茫然不解中迅速離開了公司,趕回家準備這次任務要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