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陸嘉禾的妹妹。”
“今天當著其他人的麵說了,陸嘉禾父母死了,是我家收養的。他看起來很難過。我有點愧疚……煩死了,煩死了!”
“今年春節,我跟陸嘉禾說不要回來。我想和爸爸媽媽過,不想和他過。”
“F**K,我爸媽去接那個喪門星了。”
……
……
日記翻到了最後一頁。
陸言大致明白了這個夢的背景。
陸顏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父母因為各種原因生不出孩子,於是領養了陸嘉禾。和一般的領養不一樣,陸氏夫妻領養的孩子,年紀已經偏大。
按理說這種健康又好看的男孩從來不缺人領養。但奇怪的是,每一個領養陸嘉禾的家庭,最終都會遭遇大大小小的不幸。有的是家裡破產,有的是生病……以至於陸嘉禾已經三次被退回孤兒院。
領養的那一年。陸顏6歲,陸嘉禾17。
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哥哥沒有任何喜愛,像是被侵占了領地的野獸,充滿了攻擊性。
但陸嘉禾很珍惜現在自己能得到的一切,努力學習,孝敬父母,也在學習如何做一個哥哥。
他容忍著妹妹的每一次哭鬨和怒火。
隻是不幸依然降臨在了這個家庭。
陸顏的父母在接陸嘉禾的路上,因為車禍去世。
萬幸的是陸嘉禾已經成年許久,已經可以肩負起教養妹妹的責任——儘管這對他來說還是太早了一些。
在失去父母後,陸嘉禾對唯一的妹妹保護欲強到接近病態。控製交友,控製戀愛,控製陸顏的一切,想讓她活在一個安全、無菌、真空的世界。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看裡麵跳動著幾根血管,但妹妹卻從來沒有對他敞開過心門。
在進入叛逆期後,妹妹的行為舉止越發乖張。但陸嘉禾畢竟不是親哥,管教總是顯得有心無力。
“這是陸顏的夢,還是陸嘉禾的夢呢?”陸言關上了日記本,陷入沉思。
陸言更傾向於,這是妹妹的夢境。在這裡,安裝的監控是一隻隻討人厭的眼睛,哥哥的保護是拴在身上的鎖鏈。
唯一不太明白的,就是如果自己是妹妹,那真正的妹妹又在哪裡?
電視裡,新聞已經播放到了尾聲。
“這是一起惡性入室搶劫事件……嫌疑人張某的母親係李家保姆,從母親那裡得知李某經常出差,家裡隻有受害人一人在家,便動了入室偷竊的念頭。受害人平日在學校寄宿,但當天卻因為逃學,在家中休息。”
“保姆發現後,協助張某毀屍滅跡,並刪除監控。謊稱受害人離家出走。”
在播完這段新聞後,電視發出了嘈雜的聲響,然後變成了一片片雪花。
都說夢是潛意識的體現。陸言不覺得這是一段隨手插播的無聊新聞。
他看著已經失去信號的電視屏幕,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死了?”
*
陸言研究了許久,確定自己沒有辦法打開拴在自己腳上的鎖鏈。
手表上,他的病變度已經上漲到了33.7。
除了手臂,陸言的背上也長出了魚鱗。大概因為缺水,魚鱗翹起,割的全身都疼。
病變程度提高在某種程度上,並非全是壞事。至少陸言能明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又變強了一點。
他心態很好,甚至拔下了一片魚鱗研究了起來。感覺看顏色和形狀,自己完全病變後,大概率是一條錦鯉。
錦鯉附身,怪不得他運氣一直不錯。
下午,大門處傳來了聲響。
“妹妹。”樓下傳來了陸嘉禾的聲音。
陸言表上的數據開始飆升,陸嘉禾打開了房門,
他身上的血跡更多了,身上的黑色西裝都濕噠噠的,一踩就是一個血印子。
陸嘉禾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畸變。除了那些在灼燒的傷口,幾根骨刺從鮮血淋漓的手背長了出來,像是尖銳的刀口。
“城裡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人,我感覺他們都要害你。但是彆擔心,哥哥會把他們都殺了。”他用最溫柔的神情,說著最恐怖的話語。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很好。
陸言道:“我想好自己出去。”
陸嘉禾很堅定地搖頭:“不行,你肯定又會離家出走。我不會讓你走的,外麵很危險。”
兄弟,你真的很沒有自知之明。
外麵的東西加起來都沒你一個人危險。
隻是靠近了陸嘉禾片刻,陸言的病變值已經到了49.2。
不知道在夢裡超過100會怎麼樣。但陸言隱約能感覺,下場不會很好。
“等我處理完那些危險,妹妹就可以重新回去上學了……”
“陸嘉禾,”陸言突然道,“我不是你的妹妹。”
按理說,他不該這麼衝動。他本來以為妹妹就是夢境的主人,但是妹妹已經死了。
那麼剩下的選項隻剩陸嘉禾,他也的確沒有彆的方法叫醒他。
再拖下去,病變度超過100,也是死。
這句話就像是觸碰了什麼開關一樣。
窗外,剛剛還敞亮的天色,隨著這一句話變得陰沉起來。
陸嘉禾抬起頭,眼睛微微眯起。
他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血色。
陸嘉禾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陸言麵前,用手勒住了陸言的脖子。
陸言被勒得喘不過氣,燒灼的硫磺氣味竄進他的鼻腔,熏的他眼睛疼。
他的心跳控製不住的加快,和恐懼無關,這是獵物在麵對狩獵者的本能。
陸嘉禾的手搭在了陸言的後頸,摩挲著,摳下了一層魚鱗。血溢了出來,打濕了他的後衣領子。
不得不說,很疼。像是不打麻醉的情況下拔牙。
“不要說氣話,”陸嘉禾垂下眼眸,用還帶著血跡的手,擦了擦陸言臉上的眼淚,“妹妹。”(審核您好,這是一本耽美。叫妹妹是因為角色“陸嘉禾”在夢境裡記憶紊亂,把主角當成了自己死去的妹妹。不是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