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守陰村09 祠堂(2 / 2)

“怎麼跑了??誰能告訴我他怎麼跑這麼快?”

“好想看看村民異化以後是怎麼殺人的,從來沒見過呢。”

“這主播是屬兔子的吧!老子畫麵都沒看清他就跑沒影了。”

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秦非驀地轉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房子的大門,百忙之中還順手拽上了距離他最近的蕭霄。

孫守義站在秦非後麵,被他撞得一踉蹌,腳步都沒穩住便下意識跟著瘋跑起來。

一群人跌跌撞撞朝門口湧去,狹窄的門框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

距離npc最遠的劉思思甚至都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隻聽見“砰”一聲響,緊緊閉合的門扇將劇烈的撞擊聲隔絕在了門後。

身後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蕭霄瞬間後頸發涼,極速飆升的腎上腺素令他的額頭覆上一層薄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臥槽!臥槽?嚇死我了。”

誰能想到那麼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

“發生什麼事了?”蕭霄扭頭問秦非。

秦非攤開雙手,說出了一句萬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

顯然那些代表著往日親人的紅色紙錢串在npc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而秦非倒黴,剛好撞在了槍口上。

程鬆皺起眉來,當時事發時他將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他微垂下眼,目光冷冰冰地看了淩娜一眼。

卻儼然是將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算在了淩娜頭上。

淩娜有些不忿,卻又不敢多說什麼,隻得默默移動腳步向秦非靠了靠。

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

青年像是完全沒聽見身後屋子裡巨大的動靜,輕描淡寫地向前走去:“走吧,去祠堂。”

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轉身,繼續向前方行去。

在村民家裡轉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餘分鐘而已。

沒過多久,玩家們順利抵達了守陰村的祠堂。

黑色的漆木大門顯現於濃霧當中,門前懸掛著四串銅質的鈴鐺。

與村中其他房舍一樣,祠堂門口也散落著一地的紙錢,數量甚至比玩家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戶人家門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時候,半隻腳幾乎都陷了進去。

秦非抬頭,望向前方的大門。

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跳頻率在接近祠堂時忽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

冥冥之中,眾人仿佛能夠覺察到,有什麼東西正蟄伏在這扇大門背後,伺機而動。

蕭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咬著牙低聲咒罵:“草,這地方到底有什麼鬼,老子san值刷刷地掉。”

不過短短幾步路,蕭霄的san值已經從68降低到了62。

san值一旦低於40,玩家就會陷入長時間的眩暈和幻覺,而假如san值降低到20以下,玩家便會失去部分自我意識,被副本世界的設定所左右,直至最終徹底陷入其中,再也無法離開回到現實。

驟然下降的san值令所有玩家都是一凜,隻有秦非神色如常,程鬆走在秦非身側,見狀不由得眼帶深思地望向了他。

經曆過幾輪加持後san值已經漲到120+並且完全不會往下掉的秦非:“……”

微笑,不知該說點什麼才好:)

按照導遊之前說的,眾人進了祠堂後就直接右轉,那裡有一間堂屋,是專門收拾出來作為村長辦公室用的。

村長就在辦公室裡,蒼老的臉上布滿胡須,乾枯的皮膚像是一顆常年未經日曬的樹。

蕭霄看見村長的瞬間臉就不受控製地皺了一下。

“我現在看見老頭就心裡發慌。”他壓低聲音對秦非道。

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

從昨天進村開始,玩家們遇到的所有村民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哪怕是最年輕的人看上去起碼也有四五十歲,小孩和嬰兒更是一個都沒見過。

——除了剛才在那個變異村民家裡看到的照片以外。

秦非若有所思。

他來到村長身前,神色謙遜地遞上手中的冊子:“村長你好,這是導遊讓我們送來的。”

聽秦非道明來意,村長隨意點了點頭,指向背後的書架:“放在那裡吧。”

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遊業相關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麵放了不少書和紙冊,隻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

借著書架的掩飾,秦非偷偷觀察起這間麵積不足十五平米的辦公室。

這地方實在太小,隻消幾眼便足以將整個辦公室的場景全部囊括眼中,一個書櫃,一張書桌,靠牆擺放的兩個書架,就是房間裡全部的東西。

屋裡沒有窗戶,幾人來時也沒有開門,整個房間都是舊紙張與灰塵的味道,秦非吸吸鼻子,抑製住自己想要打噴嚏的欲望。

屋內的兩個書架上分彆擺放著村裡的人員信息和旅遊資料。

奇怪的是,旅行指南每年都有更替,按照指南封麵上的時間來看,這個副本的時間和外部正常世界的時間是一致的,眼下都是2022年七月,但是村民資料那個書架上卻隻有1970年以前的資料。

50年。

這個村子已經50年沒有更新過人員信息了。

秦非在書架前停留的時間太久,這似乎引起了村長的懷疑,村長站起身,來到秦非麵前。

“你在看什麼?”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

秦非仿佛十分隨意地開口道:“啊,沒什麼”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遊客。

他晃了晃手裡的冊子:“看這書上的內容挺有意思,就拿著看一看。”

村長的視線掃過那冊雜誌上的攝影照片。

他的神色鬆動了些許,點點頭:“沒彆的事的話,就先回去吧。”

秦非道:“我們能在祠堂裡逛逛嗎?”

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村長盯著秦非,目光中蘊含著毫不掩飾的打量。

那種帶著審評的眼神很難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場上打量著一塊肉,正在挑剔地品鑒著肉塊質量的好與壞,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錢去買。

半晌,他終於開口:“可以。”

“你們可以隨便逛,村裡的祠堂並不禁止外人進入。”村長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後話鋒一轉,“來到守陰村旅遊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想去哪裡都可以。”

“不過。”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祠堂中雜物淩亂,有些陳年老物件也堆放在裡麵,各位貴客參觀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

秦非點點頭。

刀疤忽然問:“如果碰掉了會怎麼樣?”

一言出,屋內所有玩家頓時齊齊看向他。

程鬆不悅地皺起眉,刀疤卻不為所動,執拗地望著村長。

在一屋緊張的氣氛中,村長忽然咧嘴笑了,被煙槍熏得泛黃的牙床看上去有種正在腐爛的怪異感。

“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