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太康十九年,西楚滅東齊,成為九州最強國,然西楚國平陽公主李瑾與彭城王李康爭權,預謀儲君位。
彭城王為太康帝第四子,自幼聰慧,文武兼備,又禮賢下士,朝中黨羽眾多,逐漸權重,太康帝為製衡朝中,遂將平陽公主李瑾下嫁彭城王心腹大將蕭懷玉。
大婚之日,平陽欲拉攏駙馬,為駙馬所拒,於是懷恨在心,決計除之。
東齊滅後,西楚依托襄陽,直逼渭水,北燕無力抗衡,天下一統,隻在朝夕。
——西楚北境·渭水——
西楚境內的深秋,透著冬日的寒意,山腳下,一名坤道盤坐於涼亭內撫琴,香爐旁放著一頂滿是劃痕的銀盔。
坤道撥動著琴弦,從山間傳出的歌聲悲壯而淒涼,“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背陽的山腳,那在深秋盛開的紅色彼岸花,妖豔而魅惑。
涼亭一角,迎風佇立著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滄桑的臉上還有一道醒目的刀疤,她看著南方,楚京的方向。
“決定了嗎?”琴聲漸漸停下,坤道看著她孤寂的背影。
她轉過身,將桌上的頭盔拿起,雲淡清風的應了一句,“嗯。”
“你明知道是死路一條。”坤道皺著眉頭。
“我知道。”她的回答依舊很平淡。
坤道自知無法阻止她,於是拿出一個酒壺,“喝了它。”
她看著坤道爽朗的笑了笑,縱橫沙場數十年,所結仇家無數,她隻有這一個朋友,於是接過酒壺,“怎麼,給我踐行嗎?”
坤道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喝下去後,才緩緩說道:“或許它能保你一命。”
對於坤道的話,她並不理解,但也沒有追問,“你說人這一生,短短幾十年,是為了什麼呢?”
“有人為權,有人為名,有人為利。”坤道回道。“還有人為了心中的道。”
她凝神想了一會兒,旋即戴上頭盔走出了涼亭,她跨上駿馬,看著眼前彙入江河的溪流,“我生於塵埃,是這個世間最卑微的存在,所以我一生都在追逐名利,我渴望與他們獲得平等的身份與地位,甚至,我能走得更高。”
“這個天下從來都沒有平等可言,憑你一己之力,又怎可能改變。”坤道說道,“就算推倒重來,也依舊無法改變。”
“就算平陽公主對你有情,但她早已為權力所迷惑,又怎可能聽從你的解釋。”
“世界微塵裡,吾寧愛與憎。”她握著韁繩,沒有回答故友,而是仰天大笑著駕馬離去,“駕!”
坤道被她的一意孤行氣得差點砸琴,“大老粗還學人擺弄詩文。”隨後她看著山間小路上已經漸行漸遠的身影,最後消失在一簇血色中,消失於彼岸。
坤道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命,你終究還是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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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京——
因為平陽公主的一封密信,讓蕭懷玉從千裡之外的西楚邊境趕回了楚京。
平陽公主向來孤傲,即便是嫁給了這位滅東齊,名震天下的大將軍,也依舊如此。
下嫁之後,平陽公主便住在了駙馬的宅邸,也是大將軍宅,但自從平陽公主搬過來後,這座宅子的主人就不再是蕭懷玉。
裡麵的所有東西,也都隨著平陽公主的搬入而做了更改,一切都按照公主的喜好。
那個原先充滿了肅殺之氣的大將軍宅,如今種滿了花花草草。
這裡每日進出很多人,有平陽公主的線人,也有朝廷重臣,但唯獨在軍事上,平陽公主無法插手。
因為西楚之軍,彭成王李康與大將軍蕭懷玉共占一半,剩餘的都在皇帝手中。
“公主,駙馬回來了。”侍女站在門口通稟道。
平陽公主李瑾坐在浴池內,睜開雙眼道:“讓她進來。”
蕭懷玉跟著侍女來到院中,這裡原本是書房所在的位置,她看著飄出霧氣的房間,有所猶豫。
侍女推開了門,蕭懷玉隻得踏入,屋子裡已經被水霧填滿,浴池周圍隻圍了一圈薄薄的簾帳。
蕭懷玉看著池中若隱若現的身軀,視線不由的往它處挪開,“公主。”
“軍務繁忙的大將軍,怎有空回來了。”李瑾從浴池中站起。
“這是第一次,公主主動召我入京。”蕭懷玉回道。
無數水珠從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流落,她踏著木質的地板走出浴池。
肌膚與水與木交彙在一處,令蕭懷玉的心跳不斷加快,這比她初次站在戰場上時還要更加緊張。
駙馬的回答讓李瑾有些意外,可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怎麼,駙馬也會害羞?”李瑾看著蕭懷玉躲閃的眼神,“你不是想要麼?”
蕭懷玉抬頭,她盯著平陽公主,盯著自己的妻,可是到嘴邊的話,她卻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