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幾萬將士跟隨著彭城王以及其他幾位主將離開了楚京,前往東境。
西楚缺少馬匹,所以大多將士隻能徒步,為了趕赴前線增援,行軍的速度不斷在加快。
這群未經訓練的新兵到達東境之後才知道,前線的戰況比戰報上的還要糟糕。
且他們並不是作為後援,而是要直接進入前線。
趕了幾日路程,士兵們的鞋早已磨破,而軍中卻沒有補給,前線糧食緊缺,不似荊州還能保證每日溫飽。
抵達東境安州戰場後,彭城王李康另擇了一塊地方安營紮寨。
是夜
王小寶與王大武已經累得呼呼大睡,郭鴻麟回到帳中,輕輕拍了拍陸平,“陸平。”
陸平翻過身,“大半夜的不睡覺,乾什麼呢。”
“我發現這次東征的隊伍中,荊州的精銳並沒有來。”郭鴻麟坐下道。
“什麼?”陸平驚坐起,“小都統不是說由老兵打頭陣嗎?難道我們都被騙了?”
郭鴻麟沉默著不說話,陸平便爆了幾句粗口大罵,“這裡的人有七成是農戶,有幾個是上過戰場的,更彆說什麼搏殺之術了,光靠那幾天口頭上所教,他們能學會什麼呢。”
說罷,陸平惱火的看著幾個同伴,“讓我們打頭陣,就帶著這幾個累贅?”
“這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噓,小聲點。”郭鴻麟打著手勢道,“現在都已經到了安州,你難道還想做逃兵嗎?”
與正規軍一同作戰,或許還有生還的幾率,但若全都是新募兵,他們未曾上過戰場,免不了貪生怕死,不戰而退。
“行軍途中那些試圖逃走的新兵,其下場,你又不是沒看見。”郭鴻麟再次警告道。
“上戰場是必死,逃跑沒準還有一線生機。”陸平道,“讓我去送死?我這輩子連女人的手都還沒碰過呢。”
“你呀,總愛說些這種胡話。”郭鴻麟道,“說著怕死,可你比我們誰都想建功立業。”
陸平收起了笑臉,“誰不怕死呢,可是,我不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我是草寇出身,生活在最底層,是小都統給了我重生的希望,除了拿命博取的軍功,彆無他法。”
“睡吧。”郭鴻麟歎道。
就在帳中接二連三響起鼾聲時,睡在帳邊的蕭懷玉睜開了雙眼,即便因為趕路而勞累,但這樣的環境始終讓她無法安心入睡。
郭鴻麟與陸平的對話也被她聽進了耳中,就在她思考時,軍營中突然出現了呼喊。
“有人逃走了!”
哨兵與巡邏的士卒向營中大聲喊道,小都統吳胥從帳中走出。
“吳都統,有十幾個人打暈了哨兵,逃走了。”
吳胥連夜帶著人馬追趕,並命左右看守好軍營,追趕的動靜驚醒了各個帳中睡覺的士兵。
他們穿著未曾脫下的盔甲走出帳篷觀望,“出什麼事了?”
“聽說是癸字有兩個伍當了逃兵,吳都督正親自帶人去抓呢。”
人的腳力自然跑不過馬,加上不熟悉地形,最終有九個人被抓了回來。
對於逃兵,吳胥的懲罰向來是從嚴,這次一共出逃了十幾人。
吳胥將抓回來的人捆綁在一起,帶回了軍營,並命侍衛軍叫醒了營中所有士卒。
因為連日趕路,士卒們被叫醒後,頗有怨言,一個個拖著身體走出帳篷。
“知道逃兵的下場嗎?”吳胥問著逃走的幾人,同時也是在問營中所有新兵,“早在荊州,我就曾教過你們軍規。”
“逃兵,斬。”
“吳都統饒命,吳都統饒命。”被抓回來的逃兵驚恐的磕頭求饒,“我們再也不逃了。”
“軍令如山,在軍中,沒有人可以違背軍規,包括統領三軍的將帥。”吳胥又道。
幾人見吳胥不肯寬恕,於是破罐子破摔,昂起頭質問道:“我們是新兵,入營還不到一個月,為什麼讓我們打頭陣,大楚的精銳呢,為什麼不用他們?”
“朝廷想讓我們送死,想拿我們的血肉壘成城牆,我們都是父親、丈夫、兒子,是家裡的頂梁柱,朝廷就是這麼欺騙我們的嗎?”
逃兵們的憤怒質問讓吳胥大怒,然而有著領兵豐厚經驗的他,並沒有因此慌亂,“保家衛國,是我們每一個大楚男兒的責任,國家有難,還分新兵老兵嗎?”
“若楚亡國,爾等父親、丈夫、兒子,還能護得自己的父母妻兒嗎?”吳胥大聲質問道眾人,“到那時,你們的家人便會淪為奴隸,這是你們想要的?”
營中將士紛紛低下了頭,逃兵還想反駁,隻見吳胥鷹眼一定,“擾亂軍心,妖言惑眾者,斬。”
一聲令下,當著全營將士的麵,來不及說話的九人被同時斬首。
九顆人頭滾落到了新兵跟前,有些人來不及反應,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竟當場昏了過去。
蕭懷玉站在人群中,看著血淋淋的頭顱滾到腳下,卻沒有感到一絲不適。
而王大武與王小寶連今夜的晚飯都吐了出來,除了郭鴻麟,就連陸平也皺起了眉頭。
王大武驚奇的看著蕭懷玉,“懷玉哥,你不覺得惡心嗎?”
蕭懷玉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雙手,仿佛早已沾滿鮮血,“我不知道。”
“或許是從小在家殺魚…習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