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話,讓平陽公主冷了臉,她清楚的明白,帝王的疼愛,永遠都在權力之下,所以她從來都不相信,也不奢望。
“阿爺以為女兒是不想嫁到他國,所以才說出這些話的嗎?”平陽公主看著父親質問道。
“好了好了。”鄭皇後起身拉扯著女兒,並用眼神不斷示意。
平陽公主隻好不再說話,皇帝假惺惺的安撫了幾句便帶著宦官離開了長秋宮。
“你呀,就是一向強硬慣了,明知你阿爺吃軟不吃硬,還要如此頂撞。”鄭皇後無奈道。
“在他心裡,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權力,就算女兒說儘了好話,又能改變什麼呢。”平陽公主道,“先前是巴陵侯之子,現在又是東齊皇子。”
“母親知道東齊皇子是什麼人嗎?”平陽公主抬頭。
“你阿爺說是齊帝的第五子,阿娘記得幾年前,齊國曾有皇子入楚,好像就是這個五皇子吧,你見過的。”鄭皇後說道,“興許是那時,他記住了你,否則你阿爺這麼多女兒,為何偏偏選中了你。”
“他是個鰥夫。”平陽公主說道,“結發之妻亡故還不到一年。”
“聽說東齊也沒有立太子,他這般做,不過是為了奪嫡之爭。”平陽公主又道,“一個亡了妻的庶子,隻有倚靠外力才有機會成功,這樣的人,心機一定十分重,想必他在提此條件之時,就已經打聽好了女兒吧。”
“母親是中宮皇後,且膝下隻有女兒一人,這才是東齊皇子點名要女兒的真正原因。”
“齊楚交戰數十年,仇恨早已無法化解,就算將東齊皇子扶上帝王,楚國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東齊的儲君,也不會是流著楚人之血的。”
聽到女兒的分析,鄭皇後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作為大家的女兒,她有著隻有自己才明白的苦楚,“女人的命,就像江河上的船隨波逐流,你欲停泊,可風和水卻不會讓你歇下,水承載著你,風推動著你,就像丈夫與兒子,你從生來,就不是自己的。”
“女兒不願這樣。”平陽公主道,“我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絕不會為他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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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
朝廷得知戰敗的消息,很快就降下了懲罰的旨意,彭城王李康被召回了楚京,陳文泰則繼續留守安州。
散亂的隊伍被重新收攏,蕭懷玉與王大武二人被編入了其他伍,但仍在小都統吳胥的營下。
然而辛、壬、癸新步兵三營最終隻剩下了半個辛字營,這次戰敗,死亡人數過半,楚軍士氣跌落穀底。
百夫長進入辛字營,將重新整編的隊伍清點,並任命更低一級的軍官。
帳篷裡除了蕭懷玉與王大武,新編進來了三人,他們來自不同的營,其中有兩個是來自壬字營同一個什的。
這次新編的隊伍裡,不分刀手手和槊手,隻有蕭懷玉手中有一杆步槊。
這把槊也吸引了其他幾人,“你是步槊手?看著身量也不像。”
蕭懷玉沒有理會,那人說罷便想要伸手觸摸,卻被蕭懷玉抽刀抵在了脖子上。
“辛字營第三伍,第四伍出列。”帳外有士兵喊道。
那人輕佻了一眼,“一把破矛,誰稀罕似的。”
“第三伍第四伍為一什,什長,蕭懷玉。”備戰之時,軍中的任命十分簡單,隻有一句話。
“懷玉哥,你做什長了。”王大武崇拜道。
“憑什麼?”兩個伍中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不服,“都是在戰場上拚了命才活下來的,憑什麼伍長是他?”反對聲最大的,便是剛剛在帳中與蕭懷玉不對付的人。
百夫長聽見議論聲,騎馬上前,“就憑他在戰場上殺了十七個齊兵,獲爵一級,現在是公士的身份。”
眾人依舊不服氣,“那是他殺的嗎?”
“你們隻需服從命令,否則按軍法處置。”百夫長冷漠道。
眾人遂不敢再多言,然而等百夫長走後,他們便又開始不服氣。
“小子,想做什長,就得拿出本事來,否則你彆想離開。”
蕭懷玉撇了一眼,“你們想怎麼做?”
“打贏了我,我們自然服氣。”那人說道,“否則你就要將什長讓出來。”
“是吧。”他向其餘幾人問道。
“對,對。”同什的戰友紛紛附和。
“好。”蕭懷玉一口應下。
“懷玉哥,你手上還有傷。”王大武擔憂道。
“我用一隻手跟你打。”蕭懷玉道。
“狂妄!”她的話,將挑戰她的人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