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影唯咲:“……”
千切明裡已經不剩多少時間可以耽誤,準大學生總是匆匆忙忙。她誠心誠意對禦影唯咲鞠了一躬,禦影唯咲甚至從那張臉上看到了某種類似乞求的神色。
她抓起書包,最後對禦影唯咲拜了三拜,就換上皮鞋,對千切豹馬和爸爸揮一揮手,騎上門外的自行車匆匆離開。
千切豹馬也已經換好了校服,柔順的紅發彆在耳後,神色如常:“那我也出門了。加油。”
禦影唯咲:“……”
家裡隻剩下餐廳裡沉默的爸爸。
讓他沉默的原因,正是麵前黑糊糊的一團吐司——假定它確實是吐司的話。
爸爸抬頭,對她指了指另一盤還未動過的早餐:“那是明裡留給你的,不用客氣,悠。”
留給你的。
不想吃就明說,誰家好人一留留三杯牛奶六塊黑吐司啊?!
那一天,理應很會做披薩的意大利人穿上了圍裙。
手機後台堆滿了有關烹飪的搜索記錄。
廚房的微波爐叮了又叮,菜板上剁肉的聲音響了又響。
在鄰居下定決心報火警之前,禦影唯咲看著一室狼藉的廚房——牆上是豬肉飛濺的汁水、地上是土豆殘缺的外衣、灶台被火熏過一輪,呈現出不亞於早晨那些吐司的絕望的黑暗。
“……”
禦影唯咲回複了羅馬裡歐一周前的新年祝福:
「新年快樂。派來我這邊的保鏢有會下廚的嗎?」
「讓黑手黨做分外之事是要支付獎金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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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黑手黨做分外之事是要支付獎金的。
千切姐弟,你倆聽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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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餐時,千切豹馬的課桌上多了一個飯盒。
飯盒裡鼓鼓囊囊,裝著他的午餐便當。
“噢,是超大分量的愛心便當誒!是明裡姐做的?”
同桌高橋早就盯上了千切豹馬的便當,此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千切豹馬知道他的算計,也不阻攔,平靜地打開飯盒,露出內裡豐富的菜色。
兩排生黃瓜在白花花的米飯上拚成了一個哭臉,鮮紅的番茄醬將哭臉打了一把刺眼的叉。幾塊焦糊的煎豆腐夾雜著炒雞蛋時遺漏的碎蛋殼,以相當慘烈的姿勢躺在哭臉邊上,最後再捏了一個長相新奇的飯團,高橋看了好一會兒:
“難道是……明太子嗎?”
這手藝足夠嚇退一大群暗戀千切明裡的小男生了。
高橋搖頭晃腦地退後幾步,把蹭吃蹭喝的小心思藏回肚裡:“明裡姐的便當還真是毫無技巧,全是愛心啊。”
他卻沒有看到,在明太子飯團——假如它確實是個飯團,而不是禦影唯咲一廂情願的“壽司”的話——它出現的瞬間,千切豹馬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柔和。
千切豹馬雙手合十,輕快地道一句:“我開動了。”
高橋:“……你對明裡姐也很有愛心。”
回應他的隻有千切豹馬的側臉。
那份奇形怪狀的便當竟然一口不剩地進了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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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千切豹馬沒有去接禦影唯咲下班。
他在衛生間待了一個晚上,用以報答禦影唯咲毫無技巧的“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