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要帶她離開這裡的人?!
沢田悠細弱的聲音久久傳進耳廓:“我想去洗個澡。”
千切豹馬才意識到自己始終抓著她的手腕,而且力道大得反常。
“抱歉,”千切豹馬鬆開手,“家裡沒做飯,我去給你打包一點簡餐回來。”
“好,辛苦你啦。”
“……”
他原本想要追問,問她這兩天去了哪裡,問“小花”“拳擊笨蛋”“阿綱”又是什麼人。
想問“沢田綱吉”為什麼會發來消息,消息內容又是什麼。
但當千切豹馬帶著打包的簡餐回到家裡,沢田悠恰從浴室出來,洗發水的香氣充盈了整個客廳。
千切豹馬張了張口:“我回來了。”
她笑嘻嘻說:“歡迎回家。”
沢田悠接過打包盒,千切豹馬便從一旁取出吹風機。
“啊!都是我愛吃的,赤豹君你也太愛我了——”
“彆亂動了,趁熱吃吧。”
“那你幫我吹頭發。”
“……不然你還會自己吹嗎?”
那一刻他便得過且過地想,有所隱瞞也沒關係,他還有很多時間等她坦白的吧。
沢田悠就像一隻大狗,出去撒了野,但早晚是要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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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回家。
亦或者,是他的家,還未曾成為沢田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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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老師提到了你以前的綽號呢。”
奔跑間,凪誠士郎忽然提起了那個名字。
千切豹馬專注於足球的視線顫了一瞬,便聽凪誠士郎繼續說:“說她會叫你‘赤豹君’什麼的,是吧,紅豹子?”
“……難聽死了。”
千切豹馬眼眸微暗,餘光掃過凪誠士郎的身形:“有本事就來踩我的影子吧!”
紅色的殘影疾逝而去,凪誠士郎的瞳孔縮了一瞬。
受到震撼的不隻是他,三人的陣型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衝潰,作為場外唯一的觀眾,禦影唯咲同樣感受到了那股呼嘯的快風,以及疾風之中醞釀的赤色風暴。
他有變化的不隻是身高和發長。
還有那份製霸球場、狩獵百禽的野心……一樣更勝往常。
“砰”!
一球進網。
伴隨著尖銳的哨響,大屏幕上分數跳轉,宣告千切豹馬所在的隊伍成為第一次博弈的贏家。
凪誠士郎停步擦了擦汗,目光轉向場外呆滯的禦影唯咲。
“沢田老師,”他說,“沒想到你對他的影響這麼‘微乎其微’,我還以為他會被你嚇軟雙腿呢。”
禦影唯咲的唇角抽了抽:“哈?”
“我說過吧,彆太囉嗦。”千切豹馬緩緩轉過頭來,“無論如何,贏的會是我們。”
“……”
“他們的配合簡直沒有短板。”潔世一道,“馬狼,我們也要配合起來才行。”
“閉嘴,球渣!我要按照我的想法去踢!”
凪誠士郎皺眉道:“彆管他了,潔,傳給我。”
潔世一暗暗咬緊了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禦影唯咲。
如果禦影唯咲能說幾句,說不定馬狼還會回心轉意,哪怕隻是暫時配合一兩次……
禦影唯咲能聽到自己的牙關咯咯作響。
她的確不懂足球,但她很懂輸贏。她知道隻有贏家才有話語權,甚至在mafia的戰場上,隻有贏了才有生存權。
她也知道潔世一希望她說什麼。
可是——
“少囉嗦了,我要用我的進球取勝,彆妄想支配我。”
馬狼照英的話音停了瞬間,他的視線也轉向了禦影唯咲:“沢田,你也一樣。”
禦影唯咲的話刹那間都堵在了喉嚨裡。
“你也一樣”。
既是讓她保持自覺,彆想著乾涉馬狼的球風,也是……
“這不是跟他的‘老師’一脈相承嗎?”禦影玲王的嘲諷傳進耳朵,“理解啊、配合啊,‘國王’才不可能做到。”
禦影唯咲蹙起眉頭,下意識就想反駁。
然而和禦影玲王同時看向她的,還有千切豹馬平靜的目光。
也是她的底線。
她也一樣,最討厭受人支配。所以寧可自閉視聽,想著隻要自己強悍到再無敵手的程度,就能實現所謂的心想事成。
“等等,馬狼!”
“夠了,潔。”
禦影唯咲叫停了潔世一的勸解,她看向球場上已經重整隊形的千切一隊,他們蓄勢待發,已經做好了再進一球的準備。
禦影唯咲閉眸片刻:“用嘴是不可能說服他的。”
“但是——”
“讓他輸。讓他受挫。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無能。”禦影唯咲抱臂站定,“……我會一眼相中馬狼,就是因為他的這種個性。我們這種人,隻有死掉,才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