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煜站在一片燒焦的廢土麵前。
四麵八方都是爆炸和火光造成的建築殘骸,飛船燒得通紅的零件散落四周,受傷和死亡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地麵,這顆剛剛受到開發的年輕星球表麵,已經有一部分變得千瘡百孔,變得滿目瘡痍。
摧毀這個全新小世界,殺死這些無辜的人群,對竺煜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他甚至一點也沒有行凶後的愧疚感,隻是麻木地看著眼前的慘狀。
隻要殺光所有人,他就能夠淩駕於人類之上。
“這樣做……你就能夠滿足嗎?”竺煜的身後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語氣中似乎帶著顫音,不知道是不是在恐懼。
竺煜轉過身,看著對方。
男人身受重傷,渾身是血,腹部似乎被開了一個洞,血嘩啦啦流了一地,他手捂著腹部,顫顫巍巍站在竺煜跟前,眼簾中深深印著竺煜的臉。
儘管虛弱,他的身形卻依舊高大,他背著光,光芒從他背後照射過來,他的影子落在竺煜的身上,似乎能將竺煜囚禁於他的陰影當中。
“如果你始終不能擁有自己的思想,不肯遵照自己的意誌而活著。”
“如果你始終要為彆人的願望或期待而行動。”
“那為什麼不能是為了我呢?”
男人輕聲說:“竺煜,為我而活吧。”
“我永遠不會拋棄你!不相信我也沒關係,我會向你證明這一切。”
……
又是那個夢。
竺煜睜開眼睛,從狹窄封閉卻溫暖的膠囊床裡爬出來,他不自覺地伸手握住了掛在胸前的舊式鍍金懷表,握緊了,並且眯起眼睛看窗戶外麵燦爛的陽光。
陽光是金色的,灑在竺煜屋子的窗台上,不僅把本來純白的窗簾染成金黃,還讓竺煜養的那株綠油油的綠蘿都鍍上一層閃耀的金色。
真是久違了的陽光。
即使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多了,竺煜還是覺得這份光芒難能可貴,讓他每每看見,都耐不住貪婪之心一瞧再瞧。
竺煜沉迷在這份美好的光芒中,一邊看還一邊思考著什麼,直到屋子外麵有人敲門,他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起身去開門。
“醒了就彆磨蹭!”屋子外麵站著一個鬢角發白、身形略消瘦的中年人,看見竺煜時稍有慍色,嘴上卻用帶著點溫和的語氣催促道:“洗漱了沒有?快去吃飯!晚了菜都要被你弟妹吃光了。”
竺煜不說話,微微點點頭,他在衛生間一番清洗後,乖巧地跟著中年人下了樓來到餐廳。
這個中年人的名字叫盛昌,是個花房小老板,通過種植各種花朵和綠色植物販賣維生,同時也是個慈善家。
為什麼說盛昌是個慈善家?因為盛昌收養了八個孩子,最大的大哥26歲,已經獨立門戶在外打拚去了。
二哥也不小,19歲,目前大學在讀。
老三就是竺煜了,目前身份證上登記的18歲,是三年前盛昌從垃圾星上撿回來的。
竺煜個子很矮,在這個男性平均身高一米八往上走的星際時代,竺煜的個頭隻有萬分可憐的一米六五!
難以置信,竺煜這身高比大部分女生還矮,身體瘦弱不堪,風一吹就仿佛能撂倒他似的,小模樣看著可憐的不行。
走在外麵,就竺煜這身高體型,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十三四歲的小屁孩呢!
盛昌對此很難過,他記得三年前他把竺煜從垃圾星撿回來時,竺煜就這個身高,三年過去,竺煜的個頭依舊不見長,身形還是瘦弱不堪,看得讓人心疼。
就連後來盛昌收養的老四——患有先天心臟病的16歲小姑娘,正在讀高一,個頭長得都比竺煜高,有一米七了。
前陣子盛昌努力攢錢,趁著暑假給老四做了換心手術,手術很成功,小姑娘徹底好了,以前不能乾的活現在挨個試了個遍,活潑鬨騰得不行。
家裡的小五、小六是一對雙胞胎,是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10歲小男孩,他們倆的情況比較特殊,一個失聰、一個失明,是腦內神經出了問題,所以不能通過一般的換器官手術來治愈。
隻有最高級的神經修複手術有一些希望,但手術費用極其昂貴,這是盛昌目前努力賺錢為之奮鬥的目標。
小七小八都是女孩,一個五歲一個四歲,都患有心理層次上不同程度的失語症,說話不利索。她們是盛昌在老四的換心手術以後,從孤兒院裡撿回來的。
小七小八在孤兒院時似乎總受人欺負,麵黃肌瘦吃不飽飯,好在除了失語症外,身體沒有其他什麼嚴重疾病,隻是營養不良,她倆被盛昌抱回來時,感覺比一隻幼貓都大不了多少。
這些天被盛昌好吃好喝的供著,迅速胖了一圈,也都愛笑了。
在盛昌收養的八個孩子當中,隻有竺煜是最令盛昌感到不省心的孩子。
儘管竺煜年紀不小,今年已經十八歲,是成年人了。
可在盛昌心裡,竺煜依舊還是個孩子,甚至還是那種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男孩。
原因有兩個,第一是竺煜的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