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上掉下個曹老板(1 / 2)

皇帝大行帶來的蝴蝶效應完了沒有?

沒完。

出城收豬時,她便發現離都城不遠的地方起了一座禁軍營。

關於這座軍營的流言五花八門,輕鬆點兒的說是黃巾之亂剛平,天子便大行了,現下新君未立,自然要將禁軍調來拱衛雒陽;

嚴重點兒的就要暗示了,雖說史侯為皇後所出,但太後那裡還有一位董侯,皇位未必便是史侯的,說不定這些禁軍就是被拉來作勢雲雲;

還有一個麻衣文士說得更嚴重些:皇後與太後不和不過是婦人之爭,但西園帥與大將軍的爭執,恐怕少不得見刀光;

……鑒於這些頭銜她一個也聽不懂,這個大概就是神仙打架。

反正宮殿修建在洛陽城北,與城南的平民百姓無甚乾係,隻要血彆濺太遠就行——北方有句口頭禪不大好聽:“死不死,誰家孩子呢”。

天色過午,也收完了豬,趕著十頭豬匆匆忙忙回城的鹹魚突然發現,這事兒並不是神仙打架。

這條土路通往雒陽城,雖說稱不上車水馬龍,但人來人往也還熱鬨,有車馬,有商隊,還有騎士快馬加鞭的跑過去,卷起一路煙塵。

不管怎麼說,每一個看起來都比她這趕豬人更可疑一點,因此她完全不能理解那幾個路邊休息喝水的軍士為啥一看見她,就把她攔下了。

“你這豬,”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軍士走過來,“是運到哪去的?”

……這是什麼問題。

“運進城啊。”

那個小頭目冷笑一聲,“天子大行,民間禁屠宰葷腥,你難道連這個也不知曉?”

她眨眨眼睛,“這幾頭豬並非用來宰殺的。”

“你不宰殺,將它們運進城作甚?!”

……編個理由倒也不難,她想了一下。

“今歲大旱,田間豬草匱乏,三月間不許屠宰,農人不願多搭這幾個月的豬草,因此寧可便宜些賣與我家主……”

“天子剛剛大行,便這般大搖大擺的往城中趕豬,”那人又冷笑一聲,“爾欲欺天乎?!”

……不出所料,她想,作為一個5魅狗的交涉檢定又失敗了。這幾個兵痞根本就不是隨機盤查到她,就隻是饞肉了吧?!

……總之先想想辦法。

她撒個謊,說她是為貴人做事成不成?

……不成,她唬騙技能檢定一樣-3。

那她掏點錢出來,賄賂一下行不行?

……除卻收豬之外,她確實沒帶許多銀錢,況且要多少錢才能抵得過這些豬?

見她不開口,那個小頭目更得意了幾分,“這幾頭豬今日便先收繳進營,待你家主君並裡正送來契書時,再作定奪!你們幾個——”

不待他把話說完,那幾名軍士已經歡天喜地,上前準備從她手中奪過牽豬的繩子。

太陽向西了一格,現下大概未至申時,算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時辰。

這條土路上塵土飛揚,除她之外,也有客旅商隊經過,但沒有任何人停下來,為她說句公道話。

他們連看也未曾看她一眼。

她的聲音原本就很嘶啞,此時更低了些。

“若軍爺當真如此,小人如何交差呢?”

聽了這話,那小頭目臉色一變,上手便欲打她一個耳光!

“廢什麼話!”

她側身閃了一下,手中那條牽豬的繩子也便放開了。

豬玀們似乎被這場爭執所驚,不安地開始哼哼。

遠處傳來馬蹄聲。

她伸手摸向自己背後,準備拔劍時,還能分出一點餘光去看那馬蹄聲的方向。

……是個小個子,光以那個個子而言,似乎是個未成年。

……但未成年應該沒這麼滄桑的臉。

……不管怎麼說,等回去要找茬暴打李二一頓,她想,這特麼根本不是什麼美差!

和升職成為趕豬人的陸小郎君不太一樣,去年升任典軍校尉的曹操從來不會這麼草率的信任人,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同袍,亦或者是他的部下。

當然,上軍校尉蹇碩統領西園兵馬,亦為八校尉之首,隻聽命於天子,不能簡單稱為同袍,更準確點兒的稱呼,應當是主帥。

但曹操既不會將這個宦官視為同袍,更不會將其視為自己的主帥。

不用說他暫時依附何進事,便是他曾杖殺蹇碩叔父之事,兩人便絕不可能成為什麼同袍。

天子於嘉德殿駕崩時,蹇碩意欲擁立董侯,已露殺心,若不是大將軍及時離了雒陽,回到城外的軍營中,大事危矣。

整座宮廷被宦官們把守得密不透風,屬於蹇碩的那一部分禁軍亦在日夜不停的巡視,提防任一一個角落可能射出的冷箭。

但十常侍是否下定決心與蹇碩同進退,擁立董侯,並視大將軍為死敵?

陰霾之下,所有人的心都如緊繃的弓弦,片刻也不能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