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愣了下，想到了在劉家遇到的常公子。

“您的意思，是常公子央求常夫人，所以才請我們？”

“多半是這樣，當然，跟阿泠也有關係。”

楊氏微微擰了擰眉：“您說過，這常公子是個紈絝子弟，常夫人都不敢讓他與旁人比試，生怕被嘲笑……”

“怎地，你還指望阿月嫁個才高八鬥的？你不看看那些年紀輕輕就中舉，步入仕途的男兒，哪個背後的家族容得下她？哪個不想娶個賢妻？”

楊氏一下泄了氣。

聽說今日是去常家，孟清月坐在車裡與妹妹道：“那常夫人瞧著不好相與，倒不知為何請我們，娘也奇怪，早上盯著我裝扮。”

在男女一事上，姐姐是真的遲鈍，孟清雪叮囑：“等會你肯定會碰到常家的公子，好好看看。”

“為何？”

“你十八了，長輩們都急著給你定親，你說為何？”孟清雪有時真受不了她，明明平日裡跟孟清泠走那麼近，怎麼一點都沒學到？還跟十四五歲時一樣，毫無變化。

孟清月“哦”了一聲。

這陣子，常夫人一直被兒子纏著，天天念天天求，她煩不勝煩，正好孟清泠入宮一事，叫眾人紛紛猜測，且越傳越玄乎，都說孟家不簡單，常夫人就改了主意。

有道是“大人有大量”，兒子又那麼喜歡孟大姑娘，請一下又如何？

常思誠高興壞了，隨著母親一同來迎接。

“上回晚輩冒失，正好借此再向老夫人您，還有夫人，兩位姑娘道歉。”他說完，目光就落在孟清月身上，像蠶絲一般，越裹越緊。

女子若生得好，都是“濃妝淡抹總相宜”的，孟清月即便不塗脂抹粉，五官仍很出色，少了幾分豔美，多了幾分清麗。

常思誠喉結滾動。

孟清月下意識朝妹妹身邊靠。

老太太瞄她一眼：“阿月，還不給常夫人請安？”

孟清月沒辦法，隻好走上前。

禮數到位，臉也很乾淨，常夫人對她的印象好了些，可能上次因為兒子的事她有些偏見，這小姑娘看著還不錯，也聽長輩的話。

小兒子沒毅力，學業無望，她也不指望將來能有什麼大出息，就如普通人一般娶妻生子，多給她添幾個孫兒孫女就行，反正常家養得起，常夫人又打量一眼孟清月略微豐滿的身軀，暗地點頭。

去過了鄭家再來常家，果然如老太太所說，常家並不遜色。

四進的大宅院，還連著幾座跨院，庭中花繁葉茂，一步一景，下人們也很體麵，楊氏開始滿意了。

兩家長輩相談甚歡。

那常公子總在身邊打轉，孟清月很不自在，回去後跟孟清雪道：“我好好看過他了，有些討厭。”

孟清雪眼光高，當然更看不上常思誠：“姐姐的意思，不想嫁他？”

“嫁他？”孟清月嚇住，“你怎麼會這麼說？剛才祖母跟娘並未提起定親一事。”

“隻是現在沒說。”

“……”

常公子長得不算醜，可不知怎地被他看著，渾身難受，孟清月頹然道：“完了，我真要嫁給他嗎？”下一刻她想起了孟清泠的話，又振作起來，“泠泠說我可以拒絕，妹妹，我真的能嗎？”

“很難，”孟清雪實話實說，“若祖父也同意，便不可挽回。”

祖父真的好嚇人。

孟清月也不敢忤逆，可是……

她忽然拉住妹妹的手：“妹妹，泠泠說你會幫我，你願意幫我嗎？我真的不喜歡那個常三公子，還有常夫人，”其實常夫人的目光更可怕，“妹妹，妹妹……”

她低低地喚。

姐姐一向跟她不親，但孟清雪知道是怎麼回事。

因為她比姐姐聰明，所以母親更疼愛她，而姐姐是被忽視的，是不被喜愛的。

然而在祖父祖母麵前，堂妹又比她優秀，她又是被忽視的。

孟清雪問：“如果不嫁常公子，你準備嫁誰？”

“這……”

“戚二公子怎麼樣？”

孟清月怔了怔：“他比常公子長得好，不過你為何問他？妹妹，你幫我拖一下時間就行，等泠泠回來，她一定有辦法阻止這件事。”

誰說她就不行呢？孟清雪扯開姐姐的手，冷聲道：“你要我幫，就聽我的。”

“……好吧。”孟清月一嚇，妥協了。

“過不了多久母親定會與你提定親的事，你記住，一定要跟母親說，你能嫁入會寧侯府。”

常家再好，也比不過戚家。

孟清月傻了：“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嫁去戚家？”

她是一點看不出戚綸對她有好感啊。

孟清雪閉了閉眼睛：“你不想嫁常公子，那就隻能嫁給戚二公子，至於辦法，你自己先想一想。”

孟清月感覺到一陣晴天霹靂。

不說戚綸與她的條件天差地彆，那戚媛也不會要她當二嫂，她能有什麼辦法？

孟清月眼睛紅了：“你欺負人！”

孟清雪毫不憐惜，無情地道：“那你嫁給常三公子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