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妹妹的白樂宜是被趙姝華的吼聲喊醒的,她一覺睡到晚上八點多,夏日的天色黑得很遲,現在正是剛天黑的模樣。
趙姝華做好了晚飯,白振國已經開始吃了,等她一下來,趙姝華又開始數落道:“你的覺就不能留在晚上睡?白天睡了晚上又睡不著,明天我還想帶你去村支書那邊看看呢。”
白樂宜當做聽不見母親的嘮叨,隻問道:“為什麼去村支書那裡?”
說到這個,趙姝華停下動作,神神秘秘道:“我今天四處打聽了一下,現在那個村支書馬上就要退休了,現在是要選新的呢。”
白樂宜大驚失色:“ 媽,你不會是想讓我去選吧?這不行啊,不符合程序的。”
“怎麼了?現在不是流行那個大學生村官嗎?你好歹也是985名牌大學畢業,憑什麼不能選?”趙姝華不甚在意,隻當女兒不想要這份工作。
“不是,選舉是有規章的,我又沒考公,哪裡能想當就當?”
“可你不是在學校已經入了那個嗎?”趙姝華眨眨眼,十分不理解。
“我沒考公……”
“哎呀,我不管,凡事都要去爭取,你說你放著連京的工作不要,那我隻能想點辦法,你先準備著,萬一選上了呢?”趙姝華打斷白樂宜的話,給她下最後通牒。
“沒有萬一……”白樂宜弱弱反駁,被趙姝華一個眼神將話逼了回去。
完了,趙女士倔起來誰也不能改變她的念頭。
可是她不僅當不了村官,也不想當啊,她原本都已經打算好了在衡安市裡找工作的。
看著母親興致勃勃的模樣,白樂宜隻好求助地望向白振國,結果白振國壓根不接白樂宜的眼神,隻是說:“我明天先回去了,家裡的花還要澆水呢。”
“嗯,”趙姝華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我把你送回去再過來。”
選舉村官的事情就這麼被趙姝華單方麵定了下來,白樂宜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她的,乾脆也不白費力氣,吃完飯就回了房間。
她要在趙姝華最後因為她不能參選而發怒前找好工作才行。
衡安的傳媒廣告公司很少,規模也不是很大,大多都是專門在短視頻平台上捧網紅的公司。
以她的工作履曆,去這些公司完全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刷掉。
但是這些公司都有不滿足她要求的地方,白樂宜長歎一聲,覺得自己想在衡安找到滿意的工作會很難。
她倒是無論薪資如何,但是若和連京的差距太大,隻怕她爸會直接給她打包行李把她扔回連京去。
糾結了半天白樂宜乾脆不想了,下午睡過之後現在怎麼也睡不著,她乾脆起身繼續收拾這間還沒有完全收拾完的屋子。
早上來的時候隻是將簡單的衛生打掃了一遍,但房子裡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整理。
她除了過年那幾天很少會住在這邊,但二十幾年來也留下了不少東西,被堆放在幾個大箱子中。
白樂宜打開箱子,將裡麵的東西一樣樣掏了出來。
有過年剩下的紅包,還有彩筆和剪紙,各種小孩子玩的玩具,甚至還有糖果的包裝袋。
將一些沒用的垃圾都掃了出來,白樂宜從底下翻出一個黃皮作業本,和其他本子相比它更軟一些,有被長期使用過的痕跡。
看著本子,白樂宜來回翻了下,這居然是自己小時候的日記本,上麵還有自己一筆一劃用鉛筆寫的名字,字體方方正正的,每根線條都用力到了極致。
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
太陽,今天不用寫作業,睿睿說田裡有一個外星人,可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白樂宜好奇地繼續往後翻,她沒有寫日期,偶爾會寫今天是星期幾,天氣也隻會寫太陽和下雨。
她不記得這是自己什麼時候寫的,但自己確實有從小寫日記的習慣。
一本日記本大概有四十幾頁的記錄,大多是寥寥幾句話,還有很多因為不會寫字而填上的拚音,孩童時期幼稚的話語從紙上躍出來,都是她和一個叫睿睿的同伴玩耍的日常。
睿字這麼複雜的字體被她寫的極其大,比周圍的字要大上兩圈,顯然是特意學著寫的。
他們經常去田地裡找各種各樣的東西,並稱呼為冒險,還給自己取了個小隊名字,她甚至自稱為紫劍王。
白樂宜看著自己的童言童語,好笑的同時還有點腳趾扣地,幸虧周圍隻有自己一個人。
繼續看下去,大約到了十幾天後,日記本上終於多了一個人,她稱這人叫“哭哭哥哥”,因為這個人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