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失蹤(1 / 2)

“為什麼你能用我的劍?”陸清月伸手擦掉唇邊的血,他靠坐到門邊,抬頭看向淩織機,和撐著一把青色雨傘走到淩織機身邊的少年。

門外雷雨交加,淩織機拿著桃木劍重新走入雨中,她伸直手臂,讓雨水洗掉桃木劍沾染的鮮血。祁終沉默地站在她身邊,撐傘擋住她頭上的一角天空。這樣一人持劍一人撐傘的場景,陸清月明明是第一次見,卻總覺得分外熟悉。

“也許是因為這劍和我有緣吧。”淩織機把洗淨的桃木劍收回傘下,“比起思考這個問題,你好像還有更要緊的事。那邊的人馬上就要死了,你要不要答應和我的交易,陸道長?”

把人變成木偶的是高級的傀儡術,剛剛被淩織機擊倒的人腹部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麵血肉和絲線混合,已經糾纏在一起,分不開了。這個人被絲線和木製的骨架侵蝕了大半,變成了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請你救被傀儡術操控的所有人,我答應你的條件。”看清那人的情況後,陸清月立刻明白,僅憑自己無力回天。

“我和祁終是天師協會的通緝犯,你明白把力量給我的意義嗎?”

“隻要能救人,你是鬼也無所謂。”陸清月不閃不避地迎上淩織機審視的目光,他的眼裡沒有一絲猶豫,“我知道你們正在被協會通緝,但我不是來這裡追殺你們的,和你們碰上隻是偶然。”

“一個月前,我占卜到這座酒店會滋生引來大災的邪物,既然你能用我的劍,就不會是站在我對立麵的邪魔。我願意和你合作,淩織機。”陸清月扶著牆站起來,他儘力站直了身體,看著淩織機的眼睛鄭重道。

“我不會那些權力鬥爭,彎彎道道,我來這裡,隻是為了救人。你有什麼話,就請直說。”

裹著雨絲的夜風吹來,揚起了陸清月的額發,淩織機看著他如青竹一般挺直的殘破身軀,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

“劍是不能彎折的。”淩織機垂眸微笑道,“這樣就好。”

“那麼,這柄劍的命名權就歸我了。”淩織機重新抬起眸子,她走到陸清月麵前,將自己的血點到陸清月的眉心,一道金光在點血的位置浮現,與此同時,兩個古老的文字鐫刻上桃木劍的劍柄。

那文字隻有淩織機看得懂,它來自三千年前的南洲古國,其意義為——“清月”。

在蘇醒之初,淩織機的身體裡還殘餘一些靈力,被她全部拿來和祁終立了契,讓祁終成為必須服從她全部命令的使役。在那之後淩織機的身體就成為了一具靈力乾涸的空殼。

但這是不合常理的。因為靈力本該充斥在天地之中,靈力隻存在於靈器中的世界本就意味著某種不詳的異變。

在看到祁終之後,淩織機隻是產生了懷疑,但遇見陸清月讓淩織機完全確定了,這裡不隻是係統所說的小說世界。

這就是她原本出生的世界。這個世界曆史上的南洲國,就是她的故國,那個她曾任國師的古老國度。桃鎮的前身——桃關,是她從出生到死亡遍曆過的地方。

因為清月劍,就是她最初的劍。沒有人會認錯自己的力量。

這鑄劍的桃木本就是從她身上分出的一部分,是她力量的化身。

屬於自己的靈力重新回到手中,淩織機終於有了可操控的餘裕。她在昏迷的人麵前彎腰,用劍沾著血在地上畫陣。淡淡的金色光輝浮現,陣中人的傷口愈合,他周身的木質外殼也儘數脫落,一道詭異的黑氣從他印堂溢出,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就在那黑氣徹底消散的前一刻,淩織機伸手一握,一根金絲便被她攥進了手心。淩織機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道黃符,貼到金絲上。

黃符發出淡淡的光芒,隨後碎裂成金色的粉末。靈力從淩織機的手中迸濺開來,一串新的黃符在青色的火焰中出現,淩織機食指與中指並攏,黃符便隨著她的手而動。

大廳內黑霧繚繞,透不進一絲光亮,淩織機卻仿佛看不到湧動的黑氣一般,越過祁終和陸清月徑直走入翻浮的黑霧。很快,她的身影在黑暗中變得模糊。

“破陣。”清冽而莊重的女聲從黑暗中傳來。

地底傳來青銅器的撞擊聲,鐘與鈴轟鳴共響,祁終和陸清月逐漸恢複清晰的視野裡,手中持符的女子眉目含笑,金光照亮了她微翹的朱唇。純白的煙氣驅散大廳中的瞳瞳黑影,立在當中的淩織機就如同仙人降世一般威嚴從容。

金光之中,桃木劍在淩織機身前懸空,以桃木劍為中心,蛛絲般密集的金線穿透了大廳的每一寸空氣,織成密不透風的網。那網上串著一個個等人高的杖頭木偶,每隻木偶都長著微笑的靈動人麵。

桃木劍隨著淩織機手指的指令轉動,帶著無數金線收縮,木偶爭先恐後向淩織機衝去,淩織機周身的金線也在她的肌膚上劃開一道道血痕。

在金線割斷淩織機的脖子之前,桃木劍先割斷了金線。

如同降下了一場金色的雨,金線化為細絲飄落。淩織機漫不經心地伸手抹掉脖子上的血,她轉頭對祁終和陸清月笑著道:“幫我把他們擺到一起。這麼多血,剛好夠一次性治好。”

暴雨仍未停歇,春雷伴著閃電響得更大聲了。在幾人看不到的酒店外,古老的石板路被雨水衝刷,隨後轟然塌陷。

十點的鐘聲敲響。進入酒店的路斷了。

金光亮起又落下,淩織機環視過地上恢複正常的人,沒有看到林桃桃。

“陸清月,林桃桃去了哪裡?你來這裡處理邪崇,她知不知道?”淩織機看向正蹲下來擺弄設備的陸清月。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確認攝像設備都被關掉的陸清月搖搖頭,“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同,我和她也隻是合作夥伴,不會過問她的計劃。”

“據她所說,這裡是她的好朋友意外去世的地方。”陸清月看向窗外的花園,“這一次,她是來吊唁的。”

“她不是天師,隻是個普通人。我的真實目的她並不知道。她隻知道我要來調查某種東西。”

“這座度假酒店的災禍雖然被我占卜出了征兆,但不知為何把我完全排除在了因果之外。不乾涉因果我就無法改變災禍發生的未來,所以我才找到了和這裡有因果關聯的林桃桃。”

“她的條件是和我假扮情侶參加節目,帶我參與進這裡的因果。但我不得過問也不得乾涉她的一切行動。”

“你就不怕她正是引起災禍的人?”

“不可能。”陸清月看向淩織機手裡的劍,“我的劍能斷善惡,她不是壞人。”

“那你覺得我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