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衙門稟明了經過,縣令驚訝說還有此事,連忙派了衙役去抓人。
崔長青她們又回到了宋大姐的攤子上。
黃大仙又端了一碗熱水遞給崔長青,“仙人你辛苦了,那妖可有除去?”
崔長青點頭,“已經除去。”
麋鹿仰著脖子邀功,“幸好有我在,不然這個妖僅憑她一人怎麼可能除去。”
黃大仙低頭看著不尋常的麋鹿,也給它遞了一碗熱水,“也多謝麋鹿仙人。”
趙星來從懷裡掏出婚書遞給宋大姐,“這是杏花的婚書,我已經拿回來了,那齊家人已經交給官府,不用擔心他們過後來找你們麻煩。”
“宋大姐,你已不用擔心杏花會死,現在我們回去給杏花治病。”
宋大姐拿著婚書,露出一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多謝趙恩人,但是不行啊。”
“為何?你說出來,我們幫你解決就是。”
趙星來實在做不到看著無辜者去死。
崔長青看了一眼宋大姐,將喝完了水的空碗放在麋鹿頭頂,“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麋鹿不滿地扭頭晃了下去,碗在即將墜地時,又回到了黃大仙手上。
“宋大姐沒有與我說過。” 黃大仙道,“不過我欠下宋大姐的恩已經還完了,仙人,現在要與你告彆了,接下來我要回到山上。”
話落,黃大仙身上浮現出點點白光,一部分落在崔長青身上,一部分落在麋鹿身上。
黃大仙接著道:“自女帝登基後,人間就不太平起來,即便我是妖怪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安的氣息。仙人,彆嫌我這個老太婆多嘴,此間事了,你也回山吧,天下要開始動蕩了,廣雲山有秦觀主在,定會庇護你們。保重。”
崔長青了然,“保重。”
黃大仙收起自己的攤子,對著宋大姐中氣十足道:“宋家大妹子,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宋大姐以為這個對自己多有幫助的黃老婦明日還會來,一如往常那般問候著,“黃大姐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收攤?”
“你要保重。”
透過黃大仙的佝僂背影,崔長青看見一隻毛色金黃的黃鼠狼直起身子,對著宋大姐作了一揖,又對崔長青作了一揖,崔長青回了禮,黃鼠狼扭頭跑去山林,消失在一片綠意中。
黃土路上,隻剩一個老婦推著獨輪車,逐漸遠去的影子。
宋大姐看著一臉執著的趙星來,“既然如此,告訴趙姑娘也無妨。距離我們村五十裡外有一條清水河,河底住著一個河神,我們叫他河伯,他每年都要娶妻。若是不給他操辦婚禮,他就會引發山洪泥澇,為禍一方,我們隻能順著他的心思。”
趙星來道:“荒謬!”
宋大姐滿眼哀戚,“一年前,我家男人在山上失足而死,我本來是要帶著杏花和丫丫逃離這裡的,結果在清水河畔看見了河伯。他看中了我家杏花,要我家杏花十六一到就嫁給他,說已經在她身上落了東西,時間一到就有人來接她,將我們一家趕了回來。
“說是娶妻,實際上是給他吃啊,回來後這件事我誰都沒說,齊家那邊也是十六一到就來接杏花,所以我起初是想著讓他們打得你死我活,誰知杏花又病了,想著杏花將來不是給河伯吃就是去地底下被人磋磨,就想著還不如……我們一家人,生死一起,永不分開。
“如今杏花已經十六歲,過兩天那河伯就要開始娶妻了啊。”
原來是這樣,趙星來正色道:“宋大姐,你放心,你家杏花會好好的,河伯要娶你家女兒,還得問我同不同意!”
宋大姐苦笑,“趙恩人,你就不必安慰我了。”
丫丫摸著麋鹿的犄角,“娘,趙姐姐可厲害了,昨晚她殺了好大一隻老虎。後麵又出現了一群老虎,全都很聽崔姐姐的話。那個河伯肯定也畏懼她們兩個,就像我害怕姐姐那樣。”
宋大姐驚詫道:“二位恩人如此厲害?”
趙星來道:“宋大姐放心。”
宋大姐心底有了希望,連忙收拾攤子,“走,走,我們現在就回去給杏花治病,兩位恩人,你可要好好跟河伯說一聲,讓他以後不要再娶妻了,誰家姑娘不是母親的心頭肉掌中寶啊。”
趙星來眉眼間帶著冷色,一字一句道:“我會和他好好說道說道的。”
回到宋家,崔長青手指搭在杏花脈上,靈氣循著寸關尺脈進入她的軀體,巡視臟腑,一同暢通無阻,直到來了肺部。
杏花的肺被絲絲縷縷的寒氣包裹著,寒主收引,阻礙了靈氣的運行,也就是病因了。
崔長青手指輕輕下按,金色靈氣如蛇一般纏繞著發白的寒氣,帶著它順著杏花的呼吸來到她的體外,消弭於空氣中。
杏花覺得自己周身輕快了不少,發白的唇色漸漸有了血色,“謝謝崔大夫,我還需要吃什麼藥嗎?”
“不用,這幾日多走動走動就好。”
宋大姐恰好在這個時候進來,“兩位恩人今日跑了一天,應該也餓了吧,我做好了飯,你們快來坐下。”
目光落在杏花臉上時,宋大姐麵上全是激動,“我的杏花看起來比昨日氣色好多了,崔恩人你真是神醫啊。快,還不趕緊謝過兩位恩人。”
杏花笑容滿麵,“杏花謝過兩位恩人救我姐妹。”
堂屋不太明亮,宋大姐在院子裡擺了桌子,上麵已經放著幾個小菜,香味輕輕一晃,就勾出了幾人的饞蟲。
宋大姐一邊給幾人盛飯一邊道:“我們這裡沒什麼菜,所以炒了個臘肉,用河裡麵的小魚煮了豆腐,還拌了一個開春時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