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等待太過令人心焦,塞納西斯說走就走,直接同文吉斯一起出了王宮,意圖違背一下不久前剛由他自己審核通過,力排眾議成功頒布的“不得在日輝帝國主城內使用特殊力量”的政令。
但巧合的是,他們剛到門口就遇到了下了馬車的林虞。
少年一身白袍,蓬鬆微卷的金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各種點綴其上的小巧寶石躍動著璀璨的色彩,額間圓潤的太陽魔晶更是點睛之筆。
同他金色的瞳孔對視的瞬間便能扼住一名太陽神信徒的咽喉,讓人隻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所以塞納西斯自認為他的行為並不出格,哪怕被聖·約書亞懟了都毫不在意。
但林虞卻聽得一臉懵逼,這樣的發言是可以的嗎?好毒的嘴啊。
然而眼前的帝王卻像是完全沒聽到聖·約書亞在說什麼,又或者他聽到了,但毫不在意。
林虞朝他看去,他的長相是極特殊的俊美,如同一柄利刃,眉眼鋒芒逼人,但他的氣質卻是慵懶的。
且不說他的衣著有多隨便,至少他的頭發一看就知道是今早起床後還沒梳過,雖然不算非常雜亂,但多少有點像是雞毛撣子。
這名似乎不是很在乎外在形象的帝王略一彎腰,像是從未做出過失禮的舉動,彬彬有禮地向林虞伸出左手,笑容和煦得像假的一樣:
“晨安,我親愛的聖子殿下,既然您都餓了,那我們這就去餐廳吧,請。”
他用真誠的口吻說出了開玩笑一樣的話,偏偏旁人絲毫分不清他究竟是發自真心還是單純在逗弄自己。
這是一個十分需要警惕的人,哪怕他一副和善的姿態,但那雙眼睛裡的深沉卻不是輕易能抹消的。林虞迅速確定了這一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演戲。
隻見少年看了一會他伸出的手,本想向與自己隨行的騎士說話,卻又忍住了這種求助的衝動。
過了幾秒,他像是才反應過來要把手搭上去似的伸出了被連夜治愈過變得白白嫩嫩的右爪,“謝謝。”
彆的不說,至少教會和王室這一套表麵功夫做得很足,小天的身上本來這裡青一塊那裡腫一塊,他睡了一覺醒來就好全了。
聖子的寢宮裡也連夜趕出來了許多副以小天為主角的油畫,書架的書籍也更偏向於圖畫表現,屋內的裝飾如果去除掉那些亮閃閃的部分,其實裝修得非常像一個大蛋糕,讓人住在裡麵就感到放鬆。
這些東西顯然都是連夜趕出來的,但無論是被治愈的時候還是被人放到床上的時候林虞都毫無所覺,問題是他一向對外界變化十分敏感。
現在,就連塞納西斯也一副對他和藹可親得過了頭的姿態,哪怕這其中並不全是真心,甚至可能都是偽裝,他的心緒也一時難以平靜。
一言以蔽之,林虞更慌了,因為他有80%的概率是個冒牌貨。這波啊,笑死,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他默默地安慰自己:莫慌,苟住。
然而下一秒,他就不由得瞪大了眼,塞納西斯竟是帶著他騰空而起,扔下兩位騎士就跑,林虞回頭看了一眼,真是好在他們都能跟上。
紅色雞毛撣子前進的速度不快,距離地麵也不是太高,林虞還能看到地麵上抬頭驚呼的小人們,以及一句句“天哪!”“太失禮了!”等等等等。
他們先是經過了一片空闊的草原,接著是一堵圍牆,接著是一片美麗的花園,一座座噴泉,他好像還看到有什麼奇異的東西在園中飛舞。
再往前,就是凸起一個個尖角的黑灰色城堡,這棟雄偉的建築上還棲息著一個個種類不一被人為馴養的魔獸,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酷。
這位帝王真是非一般的隨心所欲啊,林虞咂摸著。
落地後,少年眼睛晶亮地看向塞納西斯,一副“剛剛的飛天有趣極了”的表情,儘管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回到了聖·約書亞的身邊,隻是又道了一聲謝謝。
在少年眼中,文吉斯現在和塞納西斯是一夥的,聖·約書亞和他才是一夥的。
他們已經抵達了城堡門口,穿著銀色盔甲的守衛們為他們打開大門,林虞向內看去,隻看到清一色的火紅,是十分符合地球人對煉獄想象的風格。
他們穿過一條條回廊,王宮裡偶爾穿行過的人們紛紛彎腰行禮,待林虞走出去一段距離還能聽到一陣驚呼,大多在說他的頭發,看得出來,他們真的很喜愛金色。
以及,凡希那王宮的布設風格比教會的也不妨多讓,都喜歡把各種名貴東西堆一塊,隻是教會那邊走的淡色,王宮這邊走的深色,且殺伐氣息更重些。
林虞腦子閃過那句“他的身體裡流淌的不是鮮血,而是無畏的火焰”,發現真的很貼切,至少和王宮的裝修風格很貼。
一路穿行,來到餐廳門口,兩側全副武裝的守衛向幾人沉默行禮,金屬武器末端在地毯上輕輕敲擊,帶起沉悶的回響。
由於林虞不通曉相關禮儀,他的食物全權由聖·約書亞負責,本來這位聖騎士是沒必要做這種小事的。
看他此前對塞納西斯的態度也能退測出來,他的地位絕對稱不上低下,不如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王權,但正如日輝帝國的子民崇愛他們的帝王,他們對聖子同樣敬愛,或許還要更加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