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送外賣多久了？”

“兩年半。”

又是兩年半。

“我讀大學也沒用，我要來賺錢。”

“聽哥哥的話，好好學，未來有的是出路。”

“哥哥？你比我大嗎？多少歲啊？”

“23歲。”

“那哥哥大學畢業了嗎？”

“沒有，休學快2年了。”

“那還休學出來送外賣，我也要休學。”

“休學不好。”

“有什麼不好？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這下，輪到艾冉生打了刪，刪了打了，最終艾冉生道，

“就是不好，我是因為事出有因才休學，你有條件繼續讀下去才對。”

“什麼事出有因啊？我也事出有因，我想換新手機。”

艾冉生氣得攥緊了手機，又舍不得用力，

“弟弟，我是因為家庭變故，你彆那麼任性好不好？”

“什麼家庭變故？我不信，就算你缺錢也可以申請助學貸款。”

“首次貸款要親屬認證。”

“所以？”

“我媽死了，沒法認證，小弟弟，回學校好好讀書，不要辜負了親人期盼和自己前程。”

黑字在屏幕上無比紮眼，千般設想被寥寥幾句瓦解了，現實遠遠更符合支離破碎，他後悔了，頂著陌生人的身份去觸摸艾冉生那不知被插了多少刀、已鮮血淋漓的過去，稍微掀開一點，深入骨髓的疼痛都能從傷口湧出來。

“對不起。”

“沒事，都過去了。”

“對不起。”

“我說啦，沒事！都過去了”

“我會好好的，也請你好。”

艾冉生打字回道，

“好，我一直在努力讓我好起來，你也要努力，好不好。”

“好。”

“那答應哥哥好好讀書。”

“好。”

“還有好好聽大家的勸。”

“好。”

“誰撒謊誰是小狗。”

“好。”

這次，對麵發了一個抱抱的表情，艾冉生回了一個抱抱，心想還好小孩聽勸。

發完，艾冉生打字道，

“哥哥要去睡了，你也早點睡，晚安！有什麼事隨時找我，還有哦，我會定期問你有沒有好好讀書。”

“嗯，最近雨大，保重身體。”

接受到對方的回信，艾冉生熄了屏，對方最後一句話，一點也不像弟弟，這樣想著，艾冉生秒入睡了。

另一邊，秦皈手機裡的聊天記錄循環了一遍又一遍，翻湧的情跟著陷入了無止境的怪圈。

他想艾冉生好，又恨無能為力，自己是來的太晚，還是當年就不該離開。

黑暗裡，秦皈抬起手臂掩麵，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