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酒放下杯子,手往兜裡插,卻看不清哪個才是兜,插幾輪都沒進入,艾冉生見此,歎口氣,起身伸手幫忙摸出了手機。
田酒趴在桌上,打了一個嗝,
“誰……誰啊?”
艾冉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清酌,接不接?”
“接,怎麼不接……我怎麼可能不接他的電話……”
“是你喜歡的人?”
“是,我喜歡他。”
艾冉生心道,這一輩子的秘密,隨意問一句,就套出口了。艾冉生滑動了接聽鍵,然後把手機放在了田酒旁邊,
“通了,快接。”
田酒偏頭趴桌上,手機放耳朵上,喝了酒說話都大舌頭了,
“晚……晚上好。”
“什麼?誰醉了?誰說我醉了!我沒醉。”
“啊?你醉了?你沒醉?他醉了?我醉了?到底誰喝醉了?什麼?你要來接我?啊?你說什麼?你那邊好吵!!!”
“喂!!你說話啊!”
秦皈聽著對麵的酒氣從手機裡傳了過來,剛沒說幾個字,對麵就一頓話癆,
“你說什麼?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能不能大點聲!”
艾冉生坐在對麵,看著這幕哭笑不得,笑道,
“你能不能先給人說話的機會啊,酒瘋子。”
這個時間段的小酒館本就安靜,這句話透過了話筒,傳入了秦皈的耳中。
過於想念也許會帶來幻聽。
秦皈念頭剛過,電話被掛斷了。
秦皈把手機放回了原位,他本想借這個機會,讓林清酌能見上他弟弟一麵,看來今日無緣了。
後半夜,夜生活的喧鬨也該褪去了。
秦皈把林清酌送回家後,意外清醒。
把安全帶係上,秦皈手握著方向盤,卻遲遲沒有發車,此時街道冷清,透過車窗能看到半輪月亮。
秦皈抬手摸了摸被月光冷卻的副駕駛座,白天的時候,艾冉生坐在這個地方,和他聊天,在觸手可及的距離。
他也想一拿起手機,就能給艾冉生打一通電話。
秦皈拿起手機,手指在艾冉生的電話號碼處磨蹭許久,靠在椅背上,長歎一口氣,轉而打開微信,切了賬號,給唯一聯係人發了消息,
“晚上好。”
誰知下一秒對方回了,
“小白弟弟,這麼晚還不睡,是在玩遊戲嗎?”
秦皈直起身,反複斟酌,
“你不是也沒睡?”
“我有個酒瘋子朋友,大晚上的買醉,你彆熬夜了,對身體不好。”
“是為什麼喝醉?”
“還不是愛情,愛情讓人痛苦啊。”
“你會因為愛情痛苦嗎?”
“痛苦太多,不值一提。”
字變得格外紮眼,秦皈打字打了刪,刪了打,可能對麵覺得自己的話語過於沉重了,在秦皈還未發出消息時,艾冉生回道,
“小白弟弟,我去睡了,晚安。”
刪去還未發出的安慰話語,秦皈重新看向副駕駛座,作為作家,他竟浮現了如此想法——文字有時實在過於蒼白。
車終於開動了,載了一車空蕩蕩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