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銳在心裡默默祈禱,畢竟這個借口不是每天都有。
很快,顧潯房門被打開。
他一開門,時銳站在門前,情緒十分低落。
十有八九是有事,顧潯把他拉進來,拉到床上,小聲問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天上的雷時不時還響起,電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更增添了氣氛。
顧潯猜想,八成是怕打雷吧。
顧潯不急著他回答,等了五秒吧,時銳才把低低的頭抬起來,看著顧潯說:“我想媽了。”時銳眼眶很紅。
其實本來時銳也就是找個借口,但是可惡的雷一直在響,忽然就回憶起小時候媽媽在下雨打雷時哄著自己入睡的場景。於是借口就變成真的了。
時銳從來沒有主動和顧潯提起自己的家事,這是第一次,看來是真的很想了。
在自己親近的人身邊,總是很脆弱,很委屈。
眼看時銳的眼淚要掉下來,顧潯心疼壞了,用溫熱的手把他的手握住,悶雷又響了。
時銳小時候很怕打雷,因為他總是一個人,當黑夜裡出現閃光時,像是有怪物要來吃他。
長大了就好些,畢竟也害怕也沒用了,媽媽很忙,不會陪他了。
顧潯幫他抹下眼淚,覺得怪可憐的,“怕打雷?”
時銳不太好意思:“有點。”
然後哭得更凶,沒有聲音,但眼淚隻往下掉。
顧潯起身,把他抱在懷裡,輕撫著他的背,“怎麼掉了這麼多小珍珠。”
顧潯安慰他,他就更停不下來了,眼淚開閘似的嘩啦啦往下流,他埋在顧潯懷裡,把顧潯的睡衣暈開了一塊水漬。
顧潯怎麼這麼好啊。
這個姿勢保持到時銳的小珍珠少了些,顧潯才揉揉他的腦袋,“好啦,今晚和我睡,我去給你拿枕頭。”
顧潯剛轉身,就被時銳拉住了。
顧潯以為他害怕,就又拉上他,一起進了時銳的臥室。
在時銳住進來後,顧潯就沒再來過這個房間。
床頭櫃上的照片很顯眼,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樣。
那時時銳還很小,還是記不清事情的時期。時銳長得更多的像爸爸,但眼睛像媽媽,微微有些下垂,隻看眼睛,簡直如出一轍。
顧潯一手握著時銳,一手拿枕頭。
時銳的房間幾乎和剛布置那會差不多,東西很少。除了床頭櫃的照片,床上的小熊,以及書桌上的練習冊和筆。
看來時銳很喜歡這個小熊,都把他放床上了,顧潯暗暗地想。
時銳的眼淚被顧潯擦完了,隻是眼睛裡水汪汪的,顧潯很少見他這麼需要保護的時候。
待時銳調整好心態,他們兩才關燈躺在床上。
屋裡一片漆黑,閃電就格外有存在感,顧潯側過身子,麵朝時銳,“關燈害怕嗎?”
“不怕。”
時銳在顧潯的床上,蓋著顧潯足夠兩人蓋的被子,處處都是顧潯的味道。
過了很久很久,時銳也轉過身,麵對顧潯,顧潯呼吸平穩,看起來睡得很熟。
時銳就著月光,仔細描摹顧潯的五官。
過了半小時,時銳忍不住,又往前湊上去,兩人距離極近,時銳能感受到顧潯呼出的熱氣。
距離不斷縮短,終究還是變成了零。時銳的薄唇印在顧潯略微開啟的唇上。
他偷吻了顧潯。
也就幾秒,時銳就離開了。
他害怕被顧潯發現,怕顧潯覺得他惡心,怕顧潯離他遠遠的。
但是他忍不住,這也可能是唯一一次這麼靠近顧潯。即使以後分彆,起碼也得過不是嗎。
有一個定律,叫墨菲定律。主要是說,你越害怕什麼,什麼就會到來。
時銳偷親了顧潯,像是把心放了下來,安穩地睡下。
顧潯確定了時銳睡著,才把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
他根本就沒有睡著。
他很震驚,十分震驚。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心裡五味陳雜。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時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