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轎子停下來,蘭陵王府到了。
鄭笙歌被人扶著走下了轎子,幽蘭走在她身旁,先跨過石階,又走了很長一段路,才走到正殿麵前,這蘭陵王府還真是不小,笙歌在心裡默默地想著。樓閣林立的蘭陵王府被清翠的竹林包圍,微風輕撫,細密的竹叢“沙沙”作響,不明所以的笙歌被人牽著走進正殿,正殿中擠滿了談笑的王公貴族,巨大的柱子被紅綢包裹著,檀木的桌凳,翡翠的香爐,連燭台都是金子做的,幽蘭也不由得在心中默默驚歎了一聲。笙歌被人牽著走至大殿中央,大家都靜下來,終於開始拜堂,結婚還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笙歌一邊偷偷的這樣想著,一邊又得暈頭轉向的給這個鞠躬給那個請安的,一圈下來,笙歌已經徹底分不清東西南北了。等儀式都結束,天色已經見晚,人們擁簇談笑著上了酒席,而笙歌卻被送到了另一間屋子裡,走進屋裡,微弱的燭光透過紅色的蓋頭,隱約看見幾個婢女拖著什麼盤子之類的東西立於一旁,笙歌想了想,不用說,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
————洞房。
坐在鋪滿絲被的床上,笙歌正在胡思亂想,忽然,一陣微風襲來,門開了,蘭陵王緩緩走進來,笙歌隱隱看到人影,看出是他,心裡越發的緊張起來。高長恭(蘭陵王字長恭)從侍女拖著的絹盤上拿起掀蓋頭的金杖。
於是,隨著一束溫和的暖黃色光線襲來,蓋頭被緩緩掀開,笙歌低下頭,不敢正視麵前的男子,卻又不知該把目光放到哪裡去,瞧了半天,最後,笙歌很無奈的盯住了屋角架子上的花瓶,象牙白的花瓶在燭光下泛著暖暖的光澤,長恭順著笙歌的目光看過去,架子上碩大的花瓶映入了他的眼簾,他有些好笑的說“你莫不是要把它看開花麼?”高長恭低下頭看著有些羞澀的笙歌,伸出纖長的手輕輕托起了笙歌的下巴,笙歌怯弱的看著麵前的蘭陵王,眼前的男子麵若冠玉,氣息若蘭,彩器韶澤。“你,多大了。”長恭輕吐幽蘭,俯身淺笑。笙歌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簾,“剛剛及笄,十...五。”看出笙歌眼中的不自然,他便輕輕的鬆開了手,對著一旁的婢女道“你們都下去吧。”“是”侍女們便都轉身離開了屋子。
笙歌稍稍自然了些,輕輕的舒了口氣,長恭回過身,坐在一旁的檀木凳上,笙歌微微正坐又直了直身子,腰間溫潤的半塊心形軟玉顯露出來,長恭不經意的瞟過,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一向寵辱不驚的高長恭臉色竟霎時變的黯然,但是僅僅隻有那麼一瞬,很快便恢複如初,快到連一向聰穎的笙歌都沒有覺察,長恭並未言語,隻是轉身用右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而左手卻悄悄的轉向腰間,迅速的摘下了自己身上的玉佩,白色的軟玉在腰間隻是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他將茶杯自然的抵在唇間,並未入口,便又緩緩將茶杯放下,轉過身來,看著笙歌,微微一笑。兩個動作同時進行,流暢自然,輕易地便騙過了笙歌的眼睛。
“你的玉...”長恭微笑著輕語,眼中竟閃耀著幾分純白稚子的天真,像是毫無城府的孩子,讓人不得不放下所有的戒備。笙歌注視著他的眼眸,心中微微顫抖,“是...我母親的遺物。”看著笙歌眼眸中的悲傷,長恭的眼眸閃了閃,緩緩低語“對不起,提起了你的過去。”“沒關係,這些早就...”笙歌欲言又止,於是頓了頓,緩口道“這些,你...不會懂的。”笙歌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看著對麵的笙歌,長恭輕輕地笑了笑,我不懂麼?恐怕沒人比我再了解這些了吧。
這時,笙歌忽然像想起了什麼,退卻了眼中的悲傷,站起身來,眨了眨眼睛“你,可否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