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到了。”長恭打開門,跳了下去,落地無聲。幽蘭從後麵的馬車上走下來,扶著滿身玲瓏作響的笙歌走下了馬車。高大的宮殿呈現在眼前,一入宮門深似海啊,笙歌望著高聳入雲的樓閣,心中默默的歎息。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高閣林立,漢白玉的石階,巨大的青石板鋪路,石雕的麒麟,銅質的仙鶴,玉雕的神龜...長恭踏著青石板路,緩步向正殿邁進,笙歌走在他的一側。幽蘭她們捧著一隻錦盒跟在身後。這隻錦盒,是笙歌特彆囑咐要帶的。漸漸的,前麵的大殿越發清晰起來,很快,整個皇城最高的建築,宣德殿,便呈現在眼前。漢白玉的石階將大殿高高的托在雲端,天色雖尚早,各色官服,不同品級的大臣們已然排成兩排,側身俯首而立,太監宮女則跪在兩旁。從不曾見過如此場麵,笙歌有些微微的緊張,手心也變得潮濕,二人慢慢走至石階前,長恭轉過身,麵對笙歌,微微一笑,將自己纖白而修長的手伸出,笙歌會意的將自己的手放上去,長恭輕托著笙歌如柔荑般的手,二人踏上了泛著柔和光澤的石階,一陣清風拂過,笙歌滿身的環佩玲瓏作響,聲音清脆悠揚,109級的石階,笙歌走的顫顫巍巍,不敢向下看,手指也變得冰涼,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恐高。感覺到笙歌手心傳來的些許異樣,長恭輕輕的握了握笙歌顫抖得手,衝她微微一笑,四目相對之際,笙歌頓覺心安。於是,很快的,他們便登上了頂端,宏偉的宣德殿出現在眼前。
“蘭陵武王長恭及鄭氏到——”宣德殿門前兩個手持“太白金星杖”的太監齊聲喊道。兩扇大門緩緩打開,鄭...鄭氏...?笙歌氣的幾乎要死過去,憑什麼他就封號名字一大堆,自己就...兩個字...鄭氏...起碼也要冠上名字吧...笙歌懷著憤憤的心情和長恭一起走進了宣德殿。
文宣帝高洋和李皇後坐在大殿上,含笑不語,婁太後坐在一旁,見二人進來,便笑著輕語,“瓘兒真是好福氣,都說鄭家的女子美豔聰慧,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笙歌望著那個看起來不過40左右,裝束雍容華貴的女子,想這一定是那個連神武帝都以禮相待的婁太後了,於是趕忙盈盈跪拜,“多謝太後誇獎,小女實在是不敢當,太後您才是風韻猶存,端麗冠絕呢,方才小女進來,若不是瞧見一旁貌比淩波仙子的皇後娘娘,還險些要認錯了呢。”婁太後大笑著道,“這丫頭嘴可真甜,一句話竟誇了兩個人,你說是吧,皇後。”“那是自然。”一旁的李皇後隨聲附和著,美豔的麵頰竟微微飄滿了紅暈,笙歌有些不可置信的想,這皇後娘娘不會單純到隻不過讚美她一句便臉都紅了吧。一旁的文宣帝此時也笑了,“日後,瓘兒若是欺負你,儘可以來找朕,朕一定替你收拾他。”“謝皇上關心。”笙歌俯身跪拜。心想,這文宣帝好像沒有外界傳言的那般殘暴荒淫啊,以前聽說他酗酒成性,殺人如麻,而且不論是誰都照殺不誤,聽說有一次將喝醉酒,親手將最受他寵愛的薛貴嬪砍頭後又將屍身肢解,用腿骨做了個琵琶,當著所有大臣的麵在大殿上邊彈邊唱什麼“佳人再難得。”本來笙歌心裡對此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龍椅上那個微笑輕語,溫文爾雅的男子,實在不像能做如此殘忍之事的人,也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文宣帝輕輕的抬了抬手,一對金童玉女走上來,笙歌俯身低頭,那金童玉女便用金絲穗沾著玉瓶中散發著清幽香氣的百花酒,輕輕的在笙歌頭上灑了幾滴。於是盈盈退下。
這時,文宣帝帶頭走下大殿,婁太後和李皇後緊隨其後,待三人出了宣德殿的大門後,笙歌和一旁一直不語的長恭一起走出了大殿。
站在漢白玉的台子上,笙歌有些微微的發慌,下麵如螞蟻一般黑壓壓的人群齊齊跪下,氣勢雄渾的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笙歌手心又開始軟了起來,瞥見一旁居高臨下悠然自得仿佛在享受的四個人,笙歌默默的歎了口氣,心想“我果然不是做皇族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