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他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尾音發顫。……(2 / 2)

於是她又給周元元發去一條消息:【元元,我現在在校外,你有什麼東西想讓我幫忙帶嗎?】

努力讓自己放空,許遠汀一轉頭,就看到恰好從舞台中央走過的舞者,腳背和小腿連接處的一道道傷疤。

剛好是裸露在演出服之外的,有的能看到針線的痕跡,顯然是經年累月的,有的還在泛紅,從還未脫落的結痂來看,是剛添不久的新傷。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時奕聽到後,先是詢問:“怎麼了?”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他一眼了然,抿抿嘴,解釋道:“乾我們這一行的,有些傷痛也很正常。”

許遠汀垂下雙眼,想起時奕總會穿一條長度及地的寬鬆褲子,無論炎暑,不由產生些心疼的情緒。

精神上的痛楚往往是自己給的,但肉/體上的疼痛,卻是實實在在。

她輕聲問:“如果受傷太多,會不會影響職業生涯?”

時奕笑了笑,語氣儘顯輕鬆:“隻要不是主要關節處受傷,大多不礙事的,無非有時會留疤,有點醜。不過上台的話,還是應該儘量把傷口遮好,以免影響美觀。”

這樣的輕描淡寫,讓許遠汀更加心疼。她本就是個外行人,隻聽過“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今天又湊巧心裡裝著事,心緒不禁更低落幾分。

這會兒神思早已飄到九霄雲外,她想到什麼,隨口問道:“北城歌劇舞劇院的考核,是什麼時候?”

時奕回答:“兩周後。”

許遠汀:“要準備的東西多嗎?”

時奕:“還好。一人大概二十分鐘,考技巧組合和舞劇片段。隻要考核前一周,每天多練習些時候,就夠了。”

這也算不上臨時抱佛腳,畢竟舞蹈這種藝術,一天不練,身體就知道。考前集中訓練,無非是加強身體記憶罷了。

許遠汀“哦”了一聲,開始翻看今天的票根:“這場演出,就是北城歌劇舞劇院主辦的?”

“嗯,我大三的時候在這裡實習過。”頓了頓,時奕補充,“今天這兩張票,就是男主演老師贈送的,他是舞劇院現任男首席。”

看得出,時奕很受業界大佬青睞,要是放在以前,許遠汀多少調侃一句:“不錯啊,有大佬保駕護航,考核不是穩過?”

但今天,她心情並不好,於是隻說:“哦,那這位老師,人還挺好的。”

演出開始後,兩人不再說話。

後來發現前後左右幾乎沒人,時奕便開始給許遠汀科普技巧。

“剛剛那個動作叫雲裡,比前橋更難,因為手無法觸地,隻能靠自身爆發力、彈跳力進行空翻,更厲害的,還能在空中停滯兩秒。”

“這個是倒踢紫金冠,對軟開度和力度要求很高。”

“……有些動作不是光做出來就可以的,還要看美感,我們一般稱之為‘身韻’。技術技巧到了一定境界後,能否更上一層樓,比拚的往往就是身韻。”

如同第二次見麵那般,時奕像老師一樣,將他對舞蹈的理解娓娓道來。

他是想要讓我進入他的世界的,許遠汀苦澀地想到。隻可惜,她並不是真的熱愛舞蹈,現在心思又無法集中在此處。

好在記憶力不錯,一場下來,許遠汀勉強覺得,自己也算是個舞蹈入門級鑒賞員了。至少以後,如果再有機會走進劇場,她不再完全看不懂。

演出結束已經九點,時奕問許遠汀,晚上是否還有彆的事。

他一向一本正經,許遠汀沒多想,回答:“沒有。”

時奕便說,那我帶你去後台見一個人。

許遠汀也不扭捏,輕輕點頭。

兩人先隨著人流走出演出廳,找到洗手間,商議五分鐘後在門口集合。

趁著排隊的工夫,她拿出手機,繼續查看消息。

周元元依然杳無音信。

距離她第一次發消息,已經過去五個小時。

沒來由地,許遠汀的右眼皮又跳了兩下。

她自己是個塔羅牌博主,有時不可謂不迷信。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時,她甚至開始希望,周元元隻是因為聽說了有關她不好的傳言,所以才不理她。

許遠汀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周元元是否有異樣。

馬上就想到,今天早上叫她起床時,從她的床簾中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

當時她以為,那是周元元因為賴床而哼哼唧唧,現在想來,那似乎是……抽泣聲。

周元元一大早就在哭。

思及此處,許遠汀再不猶豫,馬上從長隊中走出,同時給時奕發了一條語音消息:“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學校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她一路小跑著奔向藝術中心大門,身後傳來時奕急迫的聲音:“許遠汀。”

他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尾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