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汀沒聽清:“嗯?”
他直接大笑起來,眼尾嘴角無不上揚,整個人瞧著甚是光風霽月:“沒什麼,說起來你也看過好幾次《雁引月來》,有什麼感想嗎?”
這是幸運觀眾回訪環節?許遠汀回憶了下劇情,表情頓時苦哈哈:“我覺得將軍,就是你演的那個角色,好憋屈啊。”
看到將軍被流放的那個情節時,她差點在劇場哭出來。
“其實我倒認為他的結局是好的。”時奕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他守護了自己的道心,從始至終行為邏輯與價值觀自洽。換句話說,他沒有做過違背自己本心的事,一直在堅持報國。所以即使在旁人看來很憋屈,他自己內心應當是釋然的、了無遺憾的。”
就像他本人,重逢後接近許遠汀是本心,而結果如何,那是之後要關注的事了。
“至於‘月’這一意象,可以理解為初心、永遠不滅的理想。這也是後來編導團隊擬定劇名的緣由。”
許遠汀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這就是他的答案。因為熱愛舞蹈事業,所以隻要初心還在,就能不懼流言。
她霎時覺得心境開闊不少,不禁提議道:“既然話題正好聊到這兒,要不你再跳一個《雁引月來》的選段吧。”
時奕欣然應允。
也許是心態變了,這次她沒有再看到失意,而是隻剩豪邁,那種把酒問月的壯闊胸懷。
月光溫柔地灑在地麵,勾勒出時奕輕盈的身影。林靄翻湧,一忽兒之間,許遠汀恍然錯覺月色與時奕重合。
是了,他找到了自己心中的月亮,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月亮呢?
就像小美人魚可以靠自己獲得不滅靈魂一樣,每個人也都可以成為自己的月亮。
許遠汀本來屈腿坐在巨石邊,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也不顧自己腿腳剛好,直接奔向時奕,將臉埋在了他懷裡。
時奕伸手回抱,將她嵌得更緊些。她貼向他滾燙的胸膛,聆聽著那略顯雜亂的心跳,突然感到無比踏實。
兩人緊緊相擁,良久,許遠汀悶聲說:“我想回林城了。”
年假還剩一周,剛好可以過完元宵節。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她問。
他的“好”字剛出口,就聽她繼續漫不經心地說道:“打算回去取戶口本。”
時奕:!!!
他表麵波瀾不驚,卻二話沒說牽起許遠汀的手,把她帶到一棵最近的樹下。然後,一手攬住她的背輕輕抵向樹乾,另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湊近她柔軟的唇瓣,霸道、不容分說地吻了上來。
……
不知今夕是何年,許遠汀腦子暈暈的,隻感覺頭頂撲簌簌地落了些東西,是又下雪了嗎?那又要大雪封山了啊,她下意識惋惜:“看來沒法回林城了。”
“你想反悔?”時奕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如果我沒理解錯,你剛剛可是求婚了。”
“啊……”意識逐漸回籠,看清楚時奕頭上的霜花,許遠汀才知道原來那是樹上的積雪。
望著時奕比平時更加殷紅水潤的唇瓣,許遠汀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唇,嘗到些許腥味,她才感覺到唇上有個小破口在隱隱作痛。
啊啊啊啊啊,太粗暴了啊。許遠汀很“生氣”,於是故意說道:“我發現太便宜你了,從你表白到我接受,居然不到十天。”
他又湊近過來,許遠汀避無可避地閉上眼,他卻隻伸出指尖,溫柔撫過她唇上的傷口,像是在擦拭一件最珍貴的藝術品。
“可是為這一刻,我等了六年。”
“其實我對你也是,第一眼就驚豔。”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我那時甚至覺得你太漂亮了,上帝為你大開這一扇門,便一定會關上某扇窗。後來才發現,是我狹隘。”
之前那個關於第一印象的問題,他也終於回答了她。
許遠汀心裡的那點不快頓時消散,她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了他的麵頰:“好嘛。那你回去收拾下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回林城。”